她便也没发觉他看她的目光是这样的…… 炽热已不足形容。舒沅垂了眼,纤长眼睫不安地颤动。 他这样看着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偏偏他也只是静静看着她,没有做更多。 到了客栈,春桃已领人在外等着她。见着舒沅,春桃紧绷的小脸一松,流露出些许笑意。 “李公公说明日天亮后再启程,姑娘今夜安心歇息。”春桃接了梳篦,为舒沅通发。 舒沅颔了颔首,正想再问,一阵困意上涌,不禁抬手揉了揉眼睛。 正是紧要关头,舒沅叫人端杯浓茶过来,春桃却将人拦住:“姑娘哪能喝这个?才养得双颊丰润一些,若又瘦下去可如何是好?” 春桃在轻霜的指点下,终是比前些年细致许多。只管一壁服侍舒沅歇下,一壁挑着紧要的事说与她听。 舒沅困得睁不开眼,在春桃的声音里不知何时便完全睡着了。 在黑暗里沉沉下坠,却感觉万分安心,如同回到一个温柔的怀抱。 只是醒来时,舒沅额角发疼,帐顶一片模糊,伸手一摸,才知自己满脸的泪,一片冰凉。 外面点了灯,一片朦胧,不会打扰她安眠,但她若是醒来,便能看到有人在外照看。 和她过去夜半发病的情景一模一样。 舒沅模糊地瞧见走动的人影,正想起身,眼前却一阵一阵地发黑,只能又缓一缓,轻轻地揉着额头。 有人掀开帐幔,来到她床畔。舒沅还没睁开眼,但已有了预感,捉住了他的手。 春桃已经忙了一夜,哪怕做足了准备,也是提心吊胆。薛承璟走近床畔去看姑娘,春桃小心地跟在后面。 见了舒沅,春桃心疼得不得了。平日便娇弱可怜的美人,眼泪簌簌,沾湿衣襟,任何人见了也会心软。 春桃正难受时,却见姑娘握住了太子殿下的手,而后抱了上去。 舒沅心口漫过一阵阵疼痛,几乎要将她淹没。薛承璟有些惊讶,却还是将她轻轻环住,助她稳住身形。 舒沅就这般静静地抱了他一会儿,才缓过来。围观多时的医女斟酌已久,趁此时上前来为舒沅诊治。 薛承璟没有离去,在不远处静静候着,舒沅只要一转头,便能看到他。 春桃从没见过姑娘夜里哭得这般厉害,直到给舒沅喂药时,春桃脸色还没缓过来。 舒沅瞧见这碗刚熬成的药,眉心微蹙。又不自觉地看向薛承璟。 春桃愣了愣,以为舒沅是想撒娇躲过这碗药。先前殿下是如何紧张姑娘的,春桃都看在眼里。 春桃心一横,正想将这苦差事交给太子殿下,但还未开口,薛承璟便已走了过来。 舒沅只眼巴巴地看着他,其他什么也不管。 薛承璟无比耐心地捏着瓷勺,一点一点给她喂下去。春桃欣喜地接过空碗,而后给旁侧的婢女使眼色,一道退了出去。 舒沅还有些头疼,但已经不妨事了。薛承璟瞳眸漆黑,看人时总让人觉得不好接近。高高在上的身份也不容许人打量。 而舒沅此时看他的眼神可以说是大胆,几乎是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薛承璟手指纤长,为她揉按时力度控制得刚刚好,他看向舒沅的目光平静甚至有些许冷淡。 他在某一瞬审视她的目光,任何人见了,也品不出丝毫亲密的意味。 似是头一次,他在认真估量这个娇气脆弱的小姑娘是有何等分量。 他这二十年失去的东西不知凡几,世上从未有不可割舍之物。直到今日…… 回顾着那种过分真实的恐惧和痛楚,薛承璟揉按的动作一顿,唇边不带一点笑意,近乎粗鲁地迫她抬起头看向自己,似乎也令她看进自己心底。 但与她目光相对那一刻,原本想说的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