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薛承璟自认并未费心照顾这个病恹恹的小表妹。 但月余后中秋宫宴那日,他随皇祖母谴来的宫婢前去请安,却听见舒沅在皇祖母跟前聊起他。 她将他想得过于好了。言语中丝毫没有旁人提起他时的忌惮畏惧。 舒沅嗓音甜濡,在皇祖母面前显得分外娇气,听着却不令人讨厌。 不过她本来就是千娇万宠养大的小姑娘,从未接触过纷杂世事。生就这样的相貌和秉性,莫说是定远侯府圣宠正浓,就算生在寻常人家,大家宠爱她也是应当。 京中那些受尊长疼宠的,几乎都有些无法无天。不知她是因先天不足,还是别的缘故,从来没有半分的顽劣,也生不出捉弄人的念头。 薛承璟长身玉立,在宫婢通传前静立在外,风度仪态俱佳,如雪中松竹,自有一番出尘气质。 只是透过珠帘隐隐窥见舒沅笑颜那刻,一种念头在他心底疯狂滋长,与他清贵雅致的模样很是不符。 若是能像皇祖母那样将她拥在怀里便好了。 不过他不会像皇祖母那样只是掐一掐她的脸颊,虽然她这时的样子也很可爱。 把她逗哭一定很有意思。 她一举一动都合规矩,约莫长到这般大,还没来得及学坏,心软得不得了。 薛承璟神色不动。心底却在想,她这样的小姑娘,应该是很爱哭的。无奈父母爱护,又有皇祖母宠着,大约无人有这个胆量。 请安过后,太后留他与舒沅说话。舒沅第一次在宫内见到他,有些惊讶。 宫婢亦是。舒沅身旁那位宫婢常陪着她说话,胆子比其他人大些,轻声道:“三殿下较往日来得早些。” 舒沅知道几位皇子近来忙于练习骑射,以免在邻国来使面前失了颜面。 正要吩咐宫婢再为他做些清淡的吃食,舒沅看到他取了块她最喜欢的点心,不由愣了愣。 舒沅眉心微蹙,有些苦恼。 若他喜甜,那她那时特意吩咐厨娘不要做甜粥,岂不是适得其反了? 她与三表兄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清。舒沅决定再仔细观察观察,毕竟男子嗜甜显得有些奇怪。沈彻从八岁之后就不和她抢点心了。 不久后,因一个偶然的机会,舒沅去了三皇子府。那日丫鬟端来的点心,和宫中嬷嬷的手艺无甚差别。 舒沅从此记住三表兄嗜甜的偏好。 - 敢欺负舒沅的人少之又少,倾慕她的却如过江之鲫。 舒沅不通男女情爱,那些男子却很明白如何讨好一个久在闺中的贵女,换着法子表达自己的心意。 除去那些表述爱慕的诗篇,舒沅总能收到一些饱含心意的礼品。若要一一看过去,她怕是不用做旁的事了,舒煜知道后,将这些事都交给长风来处理,从此舒沅清闲了不少。 这个冬日,朝中风云涌动。薛承璟登上皇位后,朝野震荡,首当其冲的便是安国公府,然后是赵家。 昔日,无人在意安国公府那身份低微的小小庶子,肆意欺侮,随意践踏。直到今日,那些人才在绝对强权之下明白后悔的滋味。 除去那些与新皇有怨的人家,亦有些清流士子下狱。而新皇的手段如出一辙的残忍。 大狱中鲜血一重盖过一重,每当狱卒从那逼仄昏暗的地方出来,脚底血污便在洁净白雪上留下令人心惊胆寒的痕迹。 亦有些不怕死的老臣为下狱之人喊冤,但无一例外都吃尽了苦头,亦有折损在盘问拷打之下的老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