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受不起。”朱邪心中的忧虑被这厮的荒腔走板冲淡了。 杨逸群祈祷不休:“我的亲姐啊,你泉下有知,就把他带走吧,别让他在阳间辱没你的名声,你们一家三口也好早日团聚啊。” 越有人搭腔她越起劲,越说越离谱,朱邪只能摇摇头,闭目靠在椅背上,闻着医院里亲切的消毒水气味,真正休憩了一会……直到有人把她摇醒。 “老朱,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睁开眼就看见杨逸群饱含挖苦的坏笑。 “怎么,化验结果出来了?” “是布洛芬!毒不死你——”她把单据拍进她怀里。 朱邪展开化验结果,对着打印出来的白纸黑字,越看越不认识。 谁能懂精神病杀手的心意呢? 经期没结束就灌了一整杯冰沙的人,自己都忘记了身体的不便,杀手却知道。 杀手甚至帮她碾药。 这么说,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让她焦急赶路的人,无缘无故追杀她们的人,对姜思焰出刀的人,也是她。 “朱大医生,哑巴啦?” 朱邪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以为中毒的心理作用消退后,只剩下饮冰后的腹痛和精神紧绷过久的疲倦。 “白让我操心半天,作为补偿,你替我去领那个不省心的外甥吧。” 朱邪只能应下。 这边查清了假毒药,那边,吃下真泻药的人还在地铁上哼歌。 同车厢的人纷纷侧目,看女人双手挂在吊环里荡秋千,一阵阵神经质地发笑。 嘻嘻嘻……嘻嘻嘻…… 小邪请她喝奶昔! 嘻嘻嘻—— 白幽腹中一阵绞痛,在停靠站跳下地铁,撞进公共厕所。 进去一蹲,就蹲了仨小时,出来时泫然欲泣。 小邪送的奶昔,已经从肚子里流干净了,一点都不剩了。 小邪又离她远去了。 呜呜呜…… 白幽向陪伴自己三小时的厕所隔间挥泪道别。 因为太伤心,触景伤情,今天都不想再看见地铁,只好挂着半干的泪痕去换乘公交。 离丧葬店还有半站路的地方,一股渺远的血腥味飘入车窗,白幽抽了抽鼻子,抬头去找。 远远地,隔着灿烂的午后阳光,白幽看见对街窄巷里的小狗和小男孩。 小男孩一定是想和小狗做朋友,才会追着它跑。白幽津津有味地看着。 小男孩选择了石头做礼物,冲着小狗把它举过头顶,石头在阳光下粼粼闪光,真是十分美丽的礼物。 小男孩把礼物往小狗嘴里塞,咣,咣,咣!红色丝带从不再动弹的小狗嘴里流出来。 白幽荡秋千的手停下了。 可公交车还没停下,公交车没到站是不会停下的。 白幽瞪大双眼,盯着这自诩仁善的人间,勾起笑唇。 笑容浆在她脸上,她戴着永远微笑的面具走下车,走进小巷,走到惊恐的小男孩面前。 “你想和小狗做朋友,对不对?” 她抱起狗尸,掰开狗嘴,双手摁着狗头一夹—— 狗牙穿透男孩的脖颈咬合,鲜血似烟花喷出动脉。 “小狗原谅你了。” 它轻飘飘落进他怀里,随他倒地。 “小狗答应和你做朋友了。” 白幽站在相拥的尸体前,道贺般拍了拍手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