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瑾哪能平白无故接受萧矜的东西,忙道:“不敢让萧少爷破费。” 萧矜心说这点东西也能叫破费?都不够他去春风楼的打赏。 当然,为了口上积德,他并没有说出口去欺负贫穷的陆书瑾,只说道:“你爹娘多久会给你送一次银子?” 陆书瑾不知道他突然问这话的用意,抿了抿唇然后说:“他们不给我送银子,全凭我自己赚银生活。” 她的语气很是稀疏平常,没有什么起伏,仿佛不想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但这话说出来本身就带着凄惨的意味,果然话刚出,萧矜的双眉微扬,有了微妙的变化。 “学府的费用全免,我平日里吃得又不多,花不了多少钱。”她又找补了一句。 虽说得都是实话,但这话落在萧矜的耳朵里,真真是觉得她可怜死了。再一看她穿着满是褶子的布衣,一双白底布鞋,头发绾起连发带都是一根灰色的麻绳,偏偏小脸生得白净精致,缩坐在角落贴着车壁,小小一团,再铁石心肠也得被泡软了。 他收着表情,不想表现出怜悯,把脸转向窗子,说:“我这里有个赚钱的门路,你要不要试试?” 陆书瑾正愁着如何赚钱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即问:“当真?” “嗯,”萧矜用非常正经的语气说:“昨夜乔老也去了衙门,知道我在青楼挥霍玩乐后便勃然大怒,罚我抄写《戒女色》整本书,我是不打算抄的,你若愿意帮我抄,那我便一页纸算二两银子给你,那本书统共五十余页,合下来能赚一百两,如何?” 话还没说完,陆书瑾的眼睛就已经瞪得老大,写满了迷惑和震惊。 她不知道萧矜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说出这句话的。 乔百廉竟然发现他去了青楼?还罚他抄《戒女色》?抄完一本书能赚一百两? 一时间让她震惊的问题太多,陆书瑾不知道该问哪一个。 “说话,”萧矜看着她惊呆的脸,挑着眉问:“不乐意?” “没有!”陆书瑾赶紧摇头,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她被驴踢坏了脑子都不会说不乐意,“愿意的,多谢萧少爷。” 然而实际上被驴踢坏脑子的另有其人。萧矜听了之后当即沉了脸,恨铁不成钢道:“你真是个愚笨脑袋,只有你会模仿我的字迹,此事除了你旁人做不了,何不用这一点来拿捏我?直接坐地起价,涨到一页纸五两银子,狠赚一笔。” “啊?”陆书瑾惊呆。 “我是你刚认的大哥,有义务帮你争取利益,这次你就记住,下次学精明点。”萧矜咳了咳,说:“你的坐地起价我接受了,便给你算作一页五两,统共二百五十两,没有时间期限,你抄完一页就能跟我兑五两。” 陆书瑾被萧矜这一出整得满头雾水,她活那么大,还没见过自己跟自己讨价还价的人,这姓萧的是不是疯了? 现在的他在陆书瑾的眼中,就好比一个无比招摇的元宝袋,不管走到何处都要随手撒点银钱,否则就会浑身不舒服,他爹知道他这么能败家吗? 但随即一想,萧矜手里的银子,就算是她不要,也会撒在秦楼楚馆或是别的寻欢作乐的地方,那倒还不如给她,至少她是用自己的劳动力换来的。 “好。”陆书瑾当即点头,“一页五两。” 萧矜露出满意地笑容,不再与她说话,接下来的路程马车相当安静,萧矜也因为晚上没有休息好,摇晃了一会儿就歪在座位上睡去。 陆书瑾给驾车的随从指了两回路,才拐到长青巷的门口。马车停下之后陆书瑾见萧矜还在睡,便想着自己下去,让他留在车上继续睡觉,免得下去对着大院里的人发作狗脾气。 但没想到她刚开马车的门,萧矜就把眼睛睁开了,眼风一扫顷刻间就看出陆书瑾想要自己溜下去的意图。 陆书瑾无法,只得冲他比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萧矜起身,先离了马车,脚刚落地就闻到空气之中有股相当明显的酸臭味,好看的眉头立即拧起来。转头一看原来是巷口堆放了小山似的垃圾,天气尚未转凉,这些垃圾堆放一起用不了两日就会开始发臭。 他张口便道:“这是什么地方,竟如此干净?” 陆书瑾打后面下来,解释道:“附近的租户很多,巷口的垃圾都是五日一清理,难免会有些味道。” 萧矜轻哼一声,并不嘴下留情,“我家养的狗都知道自己把残渣骨头往窝外面扔。” 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