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在苏探花跟前,十七公主都是不好惹得,天下人都明白,那是先皇可以割掉半壁江山让她玩的小公主。 可宫里的形势向来诡谲多变,如今又有和亲之事没个着落,杏琳不踏实,若驸马之人可以定下来,就让人安心多了。 想来如果苏探花平步青云也不错,可以求对方帮小公主物色一位合适人选,这样思量一番,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又像拨开云雾似地唇角上扬。 “公主说得对,只要皇上不在意,晾别人也不敢,都是奴多虑,该打!” 茜雪笑了笑,低头看怀里眯上眼的玉奴,耳根微红,“打就免啦,不过刚才我的话要收回,不管今儿得了何种纸鸢,反正不会给你。” 杏琳伸手将玉奴抱起来,笑吟吟地:“是了,探花郎经手的物件,奴婢怎么配呐。” 公主翻身靠在榻上,拿起打虫的六棱扇一下下晃悠,小声哼了句,“你最坏!” 阳光落了花的影子,荡到她半闭双眼,耳边还有宫女笑声,伴着鸟儿在灰青色屋檐下盘旋,春光无限好,满眼飞纸鸢。 不知供奉手里的是哪种纸鸢,反正再不上台面的东西只要他碰一下,也就上好了。 她过会儿用完午饭,就去瞧。 兴庆殿门口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太监宫女不停进进出出,院子当中是刚荣升一等宫女的翠缕,鲜红披帛搭在窄袖紫金泥短衫上,下面是条艳丽的石榴裙,发髻轻挽,妖娆多姿。 “仔细点,摔坏了东西可没好兆头——”她点着一个颤巍巍小宫女的头,用帕子擦了擦四足提炼铜香炉,蹙着眉瞧对方离开,嫌弃地哼了声,“真不让人省心,笨手笨脚。” 回头又看一个小太监差点摔坏银烛台,上去呵斥了几声,毛手毛脚,以后有的累。 屋里的两三个宫女相视一笑,心里会意,面上都不言语,翠缕才进宫没多久,按理说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来兴庆殿,无非仗着年轻貌美,养在宫中的女子,一张脸就是登天之梯。 脸上的笑几分艳羡,几分不服,手上的活倒是越干越起劲。 脚步声堆叠,扰了正在里间休息的苏泽兰,皇帝兴师动众,无非要彰显皇恩浩荡,收了他进翰林,枢密院与陛下难免一场较量,亲哥哥需要他埋在陛下身边做眼线,皇帝或许想笼络人心也未可知,宫中向来没有永远的对家,走一步看一步。 只有一件事必须明确,十七公主不能和亲,打仗明摆着难赢,输了只会更被动,和亲之举势在必行,如果选别家女儿,只怕南楚那边不肯善罢甘休,这就需要枢密院从中斡旋。 段殊竹的本事大着呢,他不担心。 何况南楚地处偏远,公主深入简出,退一步来讲,找个人冒名顶替并非难事,皇亲贵族的画像虽在民间早有流传,大部分人也是道听途说,除非尚书省把画像塞给南楚,只怕没那个胆子。 真要有画像流出去,那也是枢密院的主意,他是太了解这位哥哥的手段,暗里搅弄风云,最后由尚书省来顶罪。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从这扇大门走出来。 苏泽兰抿唇不屑地哼了声,还以为此生不必再参与这些争斗,如今却又入了局。 抬眼瞧见一个穿紫金泥窄袖的女子莲步轻移,顺势跪在自己面前,娇声道:“奴婢翠缕,原是御前侍女,奉旨来伺候探花郎。” 他仍穿着午睡的薄衫中衣,胸口白净皮肤清晰可见,那轻衫沿着精瘦腰身向下,好一副世家公子的仪态翩翩。 翠缕没抬眼,只瞧着眼前修长的腿,脸就兀自红了半边,高官厚禄,俊美飘逸,再没有比许给这般人物更合心之事。 她向前挪了下,小声说:“奴婢伺候大人穿衣。” 青葱玉指伸出来,那紫金泥窄袖衫的圆领不知为何开得大了些,兴许是干活太热,脖颈连着胸口全是春色,勾/引得不能再明显。 苏泽兰起身,直接拽了外衫来穿,眸子里雪一般寒凉,语气倒很平静,“我素来一个人惯了,不需要别人专门来照顾,你以后没事也不必来。” 他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留下翠缕直咬牙,气出眼泪在眼眶打转,忽听门外有盈盈笑语声,赶紧起身迎出去。 却见十七公主抱着只白猫儿站在探花郎身边,眉眼含笑,“供奉,玉奴可调皮了,我带它来和你玩。” 苏泽兰眉宇早就退却适才的冷漠,桃花眼脉脉含情,道:“好呀,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