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晃悠,苏泽兰只好又伸手揽住, 用劲拽一下对方胳膊,才把气得冒火的小公主扶住。 茜雪使劲扭过头,不看他。 苏泽兰叹口气,“殿下真觉得臣在乎荣华富贵, 高官厚禄?”低低的声音, 比雪兰湖碧波荡漾的清波还要温柔。 她闭上眼, 差点就慈悲了,不想被蛊惑,怨不得都传苏供奉当年惑乱宫闱,可见确实有这份本事,才不要上他的当。 苏泽兰瞧对方不再急冲冲往下走,放心松开手,偏头过去找茜雪的眼睛,她在上,他在下,他探着去寻,她就躲得更甚。 最后直接绕了半个圈,总是苏泽兰更快一些,迎上一双哭得通红的眸子,叹息道:“殿下别哭,臣都忍不住要哭了。” “你还会哭!一个无心之人,哪里来的泪!” 他也不辩驳,眼神却认真,“殿下说的对,臣的泪早就没了,但殿下有泪,落到臣的眼睛里也就是臣的泪了。” 茜雪掏出帕子擦两下,气哄哄地:“我的泪就是我的,才不给你。” 苏泽兰抿唇,轻轻笑了下。 他不想在她震怒之下谈这件事,至少要等对方心绪略微平静。 “殿下与臣去亭子里坐一会儿吧。” “去就去,谁怕你,反正你要把我卖了。” 她拎着裙子往上去,一个卖字让他伤心,自己何曾想过把小殿下卖了,纵使是——这天下谁又买得起。 茜雪赌气坐到离湖最近的石凳上,苏泽兰连忙先用帕子擦净,又拿出一块干净的铺上,“春天也有寒气,别凉着。” 她哼了声,不予理睬。 眼前人俯身蹲下,一只手搭在石桌上,抬头瞧小公主偏过去的下巴尖,白生生得圆润精巧,问:“殿下是为了臣的那个奏议生气吧?” 仍旧不理,安静得只能听见湖面的水流声。 他只好解释,“这个奏议并不是臣本意,但事情紧急,无论如何公主不能和亲,工部侍郎修枫虽出身不高贵,但家境清明,将来必不会亏待公主——” 茜雪越听越气,直接扭头打断,“苏供奉,你……简直满口胡言!我才不会去嫁什么工部侍郎,明日就向陛下请旨,为大棠边境安定,和亲草原。” 苏泽兰愣了愣,显然意外,“殿下想和亲!” “对!和亲。”她挺直身子,艳丽眉宇显出一丝盛气凌人,“我身为大棠公主,自然有这份胆魄,只要能使百姓免于受苦,去和亲又有何妨!供奉觉得嫁给一个所谓世家公子,我便能幸福美满,那是你的意愿,你觉得好——那你就找个侯门小娘子,爱妻美妾幸福得过,别来编排我!” 信誓旦旦,虽有怒火却不像胡说。 苏泽兰吃惊,猜到公主会发怒,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同意和亲,明明前几日还在兴庆殿门口哭得可怜,倒有些看不懂她了。 “殿下可知南楚地处荒蛮,你——” “荒凉又如何,就算丢掉性命也是为国为民,总好过与一个不相悦之人,蝇蝇狗狗过一辈子强。” 他为之一振,瞧见她骨子里的高傲与尊严,总拿对方当小孩子,实则早已长大,是一位矜贵无双,堂堂正正的大棠公主。 小殿下有与生俱来的荣光与坚持,恐惧也不退缩,虽然那个词还是没说对,应该叫做蝇营狗苟。 苏泽兰直了下身子,似乎明白点什么,恭敬地作揖,“那臣就和殿下一起去草原。” 这下轮到茜雪诧异,他不是要把自己推开,然后佳妻美妾过逍遥日子嘛,也要去草原——这人真摸不透。 “你去做什么,好好待着吧。”她又扭过头,目光落到湖面天鹅翅膀上,心里飘飘荡荡。 “我去伺候小殿下啊,闲时做点小玩意儿,路上也能解闷不是。” 她看着他就心口堵得慌,还解闷! 两情相悦,朝朝暮暮,她也不是没想过——但若不能与相爱之人长相厮守,还不如去和亲,总算为天下苍生做点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