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就是书法里写字之前,画的格子。 苏泽兰:今日又是为小殿下当牛做马的一天。 第38章 春暖睡鸳鸯(十) 茜雪努嘴, 不服气,“供奉是说我嘴把式呗,光说不做。” 苏泽兰画好一张格子, 放在外面晾着, 扭头笑,“殿下,我可没那么说,你少冤枉臣,嘴甜可是种本事, 臣巴不得学呢。” “供奉想学什么?嘴甜——我们舌灿莲花的探花郎能比谁差啊!” 她笑嘻嘻地俯下身, 瞧一个个鲜红整洁的格子画在宣纸上,抬眼看对方垂眸凝神,睫毛落下阴影,还在认真地给自己做功课。 玉奴喵喵走进来,翘尾巴看笔尖墨染, 茜雪怕小东西捣乱,一把抱过来。 立夏之后的阳光强烈,打在宣纸上发着亮蹭蹭光,映得苏供奉皮肤白如山顶之雪, 靛蓝薄衫罩在身上,漂亮得紧。 瞧着就让人出神, 冷不防对方用笔柄敲她的头,“小殿下还有多少格子要打?若是臣下午弄不完,再拿回去画。” 她脸一红,“不多了, 我那叠里应该也有能使的嘛, 再说崔先生不至于太严厉吧。” “殿下还是用臣的吧。”放下紫毫尖, 歪头寻公主躲闪的眸子,“虽然画得不好,但毕竟用心了,殿下赏脸的话,臣会很高兴。” 茜雪摸摸玉奴,虽然心里乐开花,面上还要端着身份,“好吧,那我就试一下。” “臣荣幸之至,谢殿下。” 他一本正经地施礼,惹得茜雪笑出声。 苏泽兰扭过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笔下,问:“殿下的老师还是礼部侍郎崔彥秀?” 茜雪说是,“从小就由崔侍郎教,虽然人古板一些,但特别有先生的样子。” 对方点头,感叹道:“我当年春试时也和崔侍郎有过一面之缘,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虽然做了帝师却两袖清风。” 听到帝师两个字,公主笑出来,“帝师可算不上,他不过教了很短的日子,后面就是国子监祭酒专门辅导陛下,崔侍郎只看我们读书。” 玉奴张嘴打哈欠,将毛茸茸的头靠在公主腿上,尾巴却翘到苏泽兰手边,懒洋洋地伸爪子。 茜雪心里说不出的舒服,落下的阳光,案几边摆放着花儿,苏供奉还有自己的猫儿,若是这辈子都能如此便好了。 她不想离开他,这个想法越来越清晰,永远都不愿意分开。 “供奉,你对……将来有什么想法啊?”茜雪支支吾吾地问:“比如人生大事!” 苏泽兰捋了捋玉奴的尾巴,不太明白人生大事的意思,他一个被囚禁十来年的人,此生还能有什么大事,荣华富贵也享过,幽暗死囚也待过,人若浮萍,飘飘荡荡,早就看淡。 伸手把玉奴抱过来,捏了捏小东西的耳朵,“臣就准备伺候小殿下,没别的念想。” 这句听着中意,可又觉得含糊,像场面上的奉承话似地,茜雪垂下眸子,用手够那些画红格子的纸,一张张翻着道:“供奉说的什么,我听不明白?” “公主哪里不明白,说出来臣慢慢解释。” 茜雪也不看他,继续笑吟吟:“首先伺候两个字就不清不楚,供奉乃前朝大员,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公主,万万轮不到这两个字,再说也没有拴住别人一辈子的道理,就算是身边宫女也需安年份放出去,嫁人成家,以享天伦之乐,何况供奉。” 听话听音,苏泽兰何等聪明,原来小殿下拐弯抹角想问自己会不会成亲,他忍不住笑,好像在说一件毫不相关之事,半带揶揄,“皇恩浩荡,眷顾宫女们青春年华却白白耗费在宫闱,所以才按例放出去,我一个无牵无挂之人有什么可惜,难不成还要成家。” 说得轻松,茜雪倒糊涂了,抬眼问:“供奉也还是大好年华啊,如何不愿意寻一个如花美眷,而且——”猛地噎住声,脑海里浮现出段夫人美丽的脸,扭扭捏捏道:“说实话,就连段殊竹一个宦官都娶了绝色佳人,供奉为何不可!” 她说完便偷摸瞧他,提起段夫人自己却脸红,但对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抿唇角似在叹息,“段殊竹运气好,不是人人都有那个福气,再说人家可是枢密院主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出身簪缨世家,我是个才从死牢里放出来的人,怎么比得上。” 不肖说,肯定是由于当年未婚妻被夺走心有不甘,故意这么讲来自嘲。 茜雪不由得心软,供奉之前受过不少苦,怪不得枢密院胡乱编个理由,便把对方囚禁若许年,如今看来就是为了段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