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瞧他, 看到对方满脸失落,心里愈发胆怯,自己急赤白脸地等了这么久, 盛装打扮, 苏供奉为何不见半点惊喜,似乎还挺不乐意。 茜雪扭过头,从身后拿出一小坛桂花酒,放到前面的案几上,两边摆着自己做的月饼, 矅竺备好的瓜果, 烛光闪动,落下暖光盈盈,就连案几边的棱角都显得温情脉脉。 此情此景,两个人小酌一番,如此难得的机会, 她不明白他为何看上去心事重重。 “供奉,你——喝不喝嘛?”粉面通红,眼尾的两抹邪红像哭了似地,挂在水汪汪眸子下, 楚楚可怜。 苏泽兰转过身,目光落到对方身上, 她美得耀眼,让他心里一阵阵发紧,若是不这般光彩夺目就好了,不管小殿下什么样子, 自己都不介意, 太美了让太多人惦记, 他受不了。 心思脱了轨,还不能让瞧出来,他稳稳心神,在对面落座,笑着问:“小殿下想喝酒?味道苦得很,还是喝酥茶吧,一会儿醉了不好。” “我自己酿的桂花酒,一点儿不苦。” 她痴痴笑起来,如得到长辈允许,马上能吃蜜糖的小孩子,将酒倒入缠枝莲花金酒杯里,递过来,“今夜是团圆之日,也是我与供奉第一个可以面对面过的中秋佳节,让咱们一起祈福今后的日子平平安安,长长久久。” 她说得认真,惹苏泽兰笑,“臣是托了小殿下的福,终于也可以热热闹闹过个节了。”伸手将对方手里的酒杯拿过来,一饮而尽,又将自己的酒喝下,“太晚了,殿下别喝酒,伤身。” 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喝了两杯,茜雪心里直打鼓,苏供奉这样喝肯定过会儿就醉了,正合心意,但她也是破天荒头一次试探人家的心,急需喝酒壮胆,一坛酒本也不多,不能都给了他。 心里琢磨的事,脸上压根藏不住,她赶紧又倒一杯,急慌慌喝下去,辣得直张嘴哈气,苏泽兰忙捡块甜糕,塞对方嘴里,无奈地笑:“殿下,又没人和你抢,真想喝,臣就给你留一点。” 茜雪腮帮子鼓鼓地咬着花糕,像只嚼松子的小松鼠,寻思今日画了如此美的妆,这会儿肯定又全毁了。 她也可以端庄优雅,妩媚多姿,但在供奉面前总是阴差阳错像个小孩子,想变得成熟一点实在太难。 难怪人家会把自己当女儿。 她心里窝火,又倒酒喝了一杯,这次舌头已经适应那股辣味,细品反而尝出清甜,再次拿起酒杯,还想喝,被对面人拦下来。 苏泽兰瞧着有趣,笑嘻嘻地问:“殿下,你一会儿醉了,准备睡到哪里?臣可不好单独送你回去。” 茜雪从小到大极少饮酒,这次为灌醉对面人,特地往坛子里加了黄酒米酒一大堆,此时开始犯迷糊,撅起红艳艳的唇,“怎么,你还能让我露宿街头啊?” “这里是宫中,谁敢让殿下睡在外面呢。”他又夹块蜜瓜,放她嘴里,“臣的意思是怕人看见殿下醉醺醺,万一闹出事,到时候又传得风言风语。” 她伸手,抱起酒坛,哼了声,“那是你怕,我可不怕!”寻思这人平日嚣张得很,轮到自己喝点酒就大惊小怪,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使坏,扫兴! 一个迷迷糊糊的小瓷娃娃,怀里还使劲搂着一坛酒,眼眶都泛了红,才两杯就上头,只会嘴里逞强,苏泽兰又气又想笑,“殿下,臣有什么可怕的事,再说喝醉不舒服,到时候后悔,哭也没用了。” 他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真把对方唬住了,茜雪忍不住咬嘴唇,怯怯地问:“有——多难受?” 苏泽兰不急着回答,先将杯里的剩酒饮尽,公主酿酒的手艺还不错,几杯下肚,胸口暖洋洋,一丝桂花甜味从舌尖荡入,流过唇舌,直入心脾,他的身子也轻起来,如浴在桂花树下,瞧着对面月貌花容的小殿下,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个难受啊,就像是百爪挠心,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云不是云,月不像月,整个世界颠颠倒倒,三魂丢了七魄。” 茜雪睁大眼睛,圆溜溜乱转,这哪里是喝醉,分明中毒,苏供奉肯定喝多了,比自己还容易醉,把酒坛放下,揶揄道:“真会胡说,你喝多了吧,是不是已经不能再喝了啊?” 苏泽兰摇头,“这般用花酿的米酒和黄酒,实在很难醉,多来几坛也喝得。” 她不信,追着问:“供奉莫非没醉过?” 对方唇角带笑,眸子里全是清浅的光,“不记得了。” 茜雪顿时没了兴致,酒气挥发,脸颊热辣辣,不肖说肯定喝到头了,处心积虑要灌醉人家,自己没几下便晕乎,可恨的是对方还说——喝不醉。 她今夜能不出丑就算烧高香了。 “殿下,最近在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