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青枝屏内,迎面瞧苏供奉正坐在案几边,往鎏金鸳鸯金盆里扔花瓣,秋露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从没见一个大男人如此精细,苏泽兰用帕子擦手, “出去吧,早饭晚点上,不急。” 两人应声,临出门前秋露又绕回来, 施礼道:“供奉, 公主平时就起得晚, 搞不好要到大中午呐,供奉自己别饿着,早点用饭。” 苏泽兰说好。 起身走进竹帘,公主睡得正酣,昨晚一直闹腾,天亮了倒挺安稳,他跪在榻下,单手撑住头,目光落到对方粉嘟嘟唇上,那张昨夜不停念叨让他被雷劈的唇,这会儿乖得很,只要从这张小嘴说出来的话,哪怕被雷劈也能生出几分趣味,两鬓的发髻已散开,挡住半边脸,像只慵懒迷人的小猫儿。 他看着她,无论怎样都欢喜,瞧到眼里拔不出来,一辈子守着也可以。 可惜还要上朝,好在翰林供奉不过是应个景,他待到实在不能留,吃块小殿下做的宝相纹月饼,嘴里全是苦啊——但心里高兴,换衣服离开。 十七公主睡到日上三竿,翻个身,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在承香殿,抱住枕头又睡了会儿,鼻尖弥漫起海棠香,怪不得昨夜总梦海棠。 她如今想起海棠就心慌,噘嘴小声喊:“快点——快,把这个枕头……换掉!” 守在外面的秋露弯腰进来,笑着掀开帷幔,勾头道:“公主醒醒,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转身出去,又把供奉留的洗脸水端进来,“公主再不起,万一杏琳姐姐冲过来,奴婢少不得挨训。” 茜雪打个哈欠,手臂上的金环哗啦啦,响得把自己吵醒,揉眼睛,“什么——杏琳不在嘛。”话说出去,忽然反应过来,昨晚正和苏供奉喝酒,好像还哭喊着说不喜欢海棠,然后竟全不记得。 她腾地坐起来,怔怔地瞧着秋露,“我——睡在哪里?” 对方笑,把水放下,坐床榻上替公主理头发,“还能在哪里,不就是兴庆殿,咱们可要快点,洗完脸赶紧回去。” 茜雪迷迷瞪瞪,脑子一片空白,使劲在想昨夜发生的事,完全想不起来,喝酒真吓人,直接能让人断片,如今不要说探对方心意,保住自己没表白就不错了。 若是她一股脑全招了,傻乎乎给人家说爱,还带着浑身酒气,简直不敢想是何种鬼样子,羞都羞死。 她把头埋到被子里,窝的自己直叹气。 秋露只得揪着发尾往上盘,一边劝:“公主是不是难为情啊,别担心,咱们留宿兴庆殿没人知道,再说我看供奉那副样子,一点儿不介意,今早还给公主采了露水洗脸呐,上面撒了好些花瓣,说什么美容养颜。” 听着倒像对方做的事,还有心情弄这些,估计昨晚也没太过分,她探出两只眼睛,“花瓣露水啊,端过来瞧瞧。” 一对金色鸳鸯荡在清澈水中,上面零零散散飘着红黄粉的花瓣,在午后金灿灿阳光下晶莹剔透,苏供奉就喜欢弄新鲜玩意,她心情好起来,伸手撩水玩,“露水加了花瓣就能养肤啊?听着就不靠谱。” 秋露正想附和,冷不防听到脚步声,苏泽兰的声音响在竹帘外,“靠不靠谱,小殿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官员下朝后都会去各部办公,午饭由尚食局统一送到,不会回家来吃,他来她看的心思太明显,秋露笑嘻嘻退出去,苏泽兰接过丝缎手巾,跪在榻下,恭恭敬敬伺候人的模样。 “殿下以后天天用,肯定好。” 茜雪不敢瞧他,嗫喏着:“真会说话,露珠一滴滴就那么点,凑整盆多不容易,我可不想劳烦人家。” “殿下喜欢,臣可以天天做,其实也不难,白露时寻一处田禾地,晚间浇上净水,第二日晨间洗白布去收,搅下来放到瓷坛里,封好保存,新鲜可用1。” 反正苏供奉就是法子多,还会讲话,她不理他,把帕子打湿,按到脸上清清凉凉,露水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甜气,清香扑鼻,美不美肤不晓得,用着确实舒服。 “那你说说看,露水哪里能美肤。”她心里还在噗噗跳,不敢琢磨昨晚,更怕对方提起来,干脆自己找话题,“只听过泡茶好喝。” 苏泽兰转身去柜子里取暖莺膏,打开里面琳琅满目全是好东西,都是闲来无事时做的,笑道:“露水干净还带有花草气,煎茶好,用来洗脸当然也适合。” 她探头瞧那些精致漂亮小玩意,供奉的手可真巧,还不知道里面全是给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