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模样,但记忆里留有一抹温柔,还有隐隐的梨花香。 薛家乃江南名门,母亲自小饱读诗书,贤德聪慧,若是她还在就好了,肯定能告诉他该如何做,生出来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愫,真的怪自己吗——难道这一切不是上天注定,让幼小的他趴在父皇榻边,听到对方临终的喃喃自语。 太小了,完全不敢相信,但太后每到中秋之夜的哭泣,提醒他一切都不是玩笑。 要怪就怪他从小心思深,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这也是幼小帝王必会的本事,不是吗——若非如此,如何能够夺回皇权,坐在龙椅之上。 无论如何他是爱上了她,起初模糊的情感越来越清晰,只要姐姐愿意,他可以废了后宫,为何不能,他是皇帝,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别人做不到的事,他可以。 只要姐姐心里没有别人,或者——有也没关系,棠檀桓咬紧了牙,只要是死人,就没多大要紧了。 他在紫宸殿里犹犹豫豫,思绪万千,手不停摩挲着金牡丹漆盒,却始终没有走出来一步。 等回过神,发现将近子夜,叹口气,姐姐肯定睡了,只得把盒子放好,吩咐李琅钰回寝宫。 甬道太长,烛火不明,到了太极宫已快睡着,准备更衣时竟发现身边无侍女伺候,连李琅钰也不见人影,果然离了兮雅不行,正欲发怒,却瞧见不远处的雕金龙凤花屏轻轻颤动,一盏烛火燃在上面,有窈窕身影缓缓走出,定睛一看,原是朝思暮想之人。 茜雪捧着盏莲花灯,靠在花屏边,巧笑倩兮,“怎么,皇帝不认识我了。” 他呆呆地看着她,觉得应该在梦中,刚才就昏昏欲睡,这会儿也不清醒,所以才在此时此刻瞧到姐姐,痴痴地哦了声。 “哦——算什么意思,真不认识了!”将莲花灯放下,扭头看对方一眼,招了招手,白净手指露出藕荷色窄金袖口,“弟弟忘了姐姐,姐姐可不能忘了你。” 他顺着她的目光,这才瞧见案几上放着一碗汤汤水水的东西,不知是什么,木木地:“姐姐,你——” 茜雪坐下,单手撑住头,佯装生气,“檀儿,姐姐的生辰都能忘,该不该罚!” 她盈盈笑着,语气温柔,又成了那个招人喜爱的姐姐,让棠檀桓回过神,快步向前,“弟弟怎么会忘,只是——”噎住声,不想再提紫宸殿的事,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道:“只是想着今天给姐姐送礼的人多,没功夫理弟弟。” “谁还能比你重要,竟找借口。”她随意说着,又拿出两个碗来,慢条斯理从大碗里分食物,“这个叫曲曲儿,西域面食,据说生日时都会吃,咱们一起啊。” 那碗曲曲儿热气腾腾,白花花翻滚着,熏得她脸红扑扑,那份潮热也到了他的心上,乖乖地坐在对面,像个小孩子,问:“这个——好吃吗?” “好吃啊!和咱们的馄饨差不多。”用勺子喝着汤,烫得嘴唇都红了,“哎呀……烫!你尝尝嘛。” 他喜欢看她这幅样子,亲昵自在,心里暖洋洋,轻轻掏出那个金牡丹漆盒,“我给姐姐的生辰礼。” 茜雪接过来,随手就打开,不由得惊叹:“真好看啊,从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珍珠。”说罢插在发髻上,看上去十分开心。 棠檀桓松口气,才发现自己一直紧张得很,最怕对方不要这份礼物。 他被苏泽兰激起的怒火已完全消失,一切又都恢复原来的样子,姐姐还是与自己最亲昵,他们分吃着同一个碗里的饭。 茜雪垂眸不语,余光看了下这个惹人操心的弟弟,她太了解他,如今苏供奉去了南边,木已成舟,再发脾气只能把事情搞得更糟。虽然还不知陛下为何发那么大的火,但最好不要激怒对方。 李琅钰进来倒茶,看两人一派温情,心里不由得佩服,到底是皇家的人,沉得住气,发生那么大的事却没有与陛下闹翻,还是聪明啊! 天子也是顺毛驴,不能强硬。 十七公主除了在苏供奉面前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别处可还是聪慧过人的皇家公主。 他站在花屏外,心想苏泽兰这个人啊,就是走运,估计能逃过一劫。 一碗曲曲儿很快吃完,茜雪拿帕子擦嘴,瞧对面人气息平和,眉眼弯弯心情不错,方才试探地:“陛下,我知道前一段有些传闻闹得陛下不开心,无论如何请相信姐姐,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数。” 棠檀桓慢慢放下勺子,嘴里还是温热的汤水,心却兀自凉了一半,她没否认,虽然也没承认,但与自己期盼的答案完全不同。 自己有数——意思是让他不要插手,说的是传闻不是谣言,传闻有真有假,可不像谣言四起,也就说十有八/九是真事,和当场承认了没区别,他恨透了官场上咬文嚼字的习惯,可又深谙此道。 其实这根本显而易见,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