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孩儿想出寨陪媳妇几天。”袁彦卿道。 “噢?吾儿宁愿离开娘,都不愿离开媳妇儿?”她半眯双眼注视“环儿”。 “这……”袁彦卿被菀玉的眼神瞅怕了。 沉默片刻。 “也好!不如趁着这好日子喜上加喜!让吾儿和儿媳喝杯定亲酒,然后择个吉日迎亲拜堂!”二当家手舞足蹈,像个被褒奖的孩子。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会相信她说的话,但她的话却说得无比认真。 一个破相的假儿子要与揽月阁的阁主定亲,当着这么多江湖人面前,这事怕不是很快就会传开了。 “哈哈哈,菀玉妹子喝多了,可就别难为这些小辈了!”罗十一转头道。 “胡说!吾要看吾儿拜堂,阮琴知道了也会开心的。” 韩樱小声道:“赌一把?” 文渊会心一笑:“赌沐姑娘从不从?” “哼,男人都是坏东西,净看我们姑娘家笑话。”韩樱嗔怒,夹了一块鲜鱼往嘴里送。 “怎会是笑话呢?珠联璧合、佳偶天成,沐姑娘与那公子,美得很。”文渊看韩樱也看醉了,但他还是想赌。 “沐姑娘可愿意?”袁彦卿微笑道。 “……”沐之萍眉头微微舒展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玩笑话。 “那就喝吧。”她说。 喝杯酒而已。又不能怎样。 “沐阁主,我们江湖人豪放,不讲什么三书六礼,你可别笑话!”身着道袍的“司仪”为两个新人斟满酒。 沐之萍有些困倦,一想到自己不知何时会毒发,倒不如在死前荒唐一回,她和袁彦卿,也不止是荒唐这一回了。 从遇到他开始,事事荒唐。 如今自己和二哥,在万不得已之时行了万不能行之事。或许这就是天谴、惩罚,惩罚她的大逆不道,违背人伦…… 若是二哥醒来……是否会厌恶现在的自己? 众目睽睽之下,新人对望,若明镜止水,无风起了波澜。苦酒入喉。她凝注他脸上深深浅浅的伤,内心酸涩。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他会恨着眼前的自己么? “好极、好极!这对新人实在是登对!”旁人和道。 连韩樱连没认出青年人是袁彦卿,只当是闹剧一场,这二当家真是疯癫。 沐之萍不知道这些人的祝贺,是在观赏玩乐,还是在‘羞辱’她。 可她为何认为……这是羞辱? 袁彦卿的容貌毁了,变成这副模样,真真与自己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为夫这张脸,不会吓到娘子吧?” “不会。” “娘子若是遇到了好看的男人,多看几眼,为夫可是会伤心的。”袁彦卿酸溜溜地说。 沐之萍分不清他是言不由衷,还是出自真心。 “不会,挺好的。”她的目光凝注那凹凸不平的疤痕。 “啐!为夫在寨子里待久了,粗野惯了,娘子不会嫌弃为夫吧?” “不会。”这袁彦卿说话怎么越来越没谱儿,明明就是一副风雅独立的身姿,哪里像个粗人? “嘿!这小子、真有福气!那夜老子去摸金,把你从乱葬岗背回来,脸上全是伤!血淋淋的!躺在地上又冰又寒,你小子、都快没气了!没想到大难不死,被二当家收了义子如今又抱得美人归……” “啧、是啊!真令人羡慕!”几个穿着道袍的香主说道。 “你……被扔到了乱葬岗?” 袁彦卿不置可否。 道一盟南寨的酒宴直到天明,沐之萍却无法留恋酒宴、彻夜恣意欢宴,拿到罗十一的亲笔信后,挥别众人,动身下山。 袁彦卿黑巾掩面,送她行至寨口。 沐之萍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