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戏、打赏、到摆饭的偏厅去。 到了偏厅,七太太已经等在里面,笑眯眯在门口迎接客人“今天有鲥鱼汤,各位尝尝合不合胃口。我们珍姐儿爱吃春熙楼松鹤楼的菜,今天也买了来,”三太太笑道:“那敢情好,我们可要多吃一碗饭。” 日头升到正中,略一停留,便不情愿地向西方坠下去,映出漫天霞光。 时候不早,客人陆续告辞,三太太五太太、珍姐儿轮流相送,侍立在正屋外的纪慕云把重心换回左脚,告诉自己“马上就结束了。” 说起来,并不是所有的妾室都能在府宴露面的,比如纪慕云的姨母,每天待两位妾室请过安,就把人打发回去,眼不见心不烦;七太太恰恰相反,让姨娘贴身服侍,在客人面前显示自己的威严。 最后一位客人也离开了,正屋传来七太太感谢两位嫂子的声音,两位太太说着“过几日到我们那边”的客气话。 就在这时,纪慕云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怀疑自己听错了,对面于姨娘以目光示意,她定定神,等桂芬掀开青绸帘子,便跟着踏入门槛。 七太太重新梳妆过了,换下早上迎客的橘红洒金通袖袄,穿一件宝蓝色绣白玉兰对襟褙子,葱白百褶裙,端坐在高脚椅椅中,左首是东府两位太太,右首是珍姐儿。 镇定,镇定,纪慕云深深呼吸,像平时一样徐步上前,给七太太请安。 “起来吧。”七太太用帕子按按嘴角,笑着对两位太太说:“纪云娘,我们家七爷新纳的妾室。” 把妾室介绍给太太,是很突兀、很没礼貌的行为,自家亲戚也一样。 两位太太一时摸不着头脑,矜持地打量着面前的女郎: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眉目娇艳,肤色白腻,高挑而玲珑,穿着湖绿素面杭绸薄袄和玉色百褶裙,乌黑浓密的青丝间簪着一对流苏钗子和一朵酒盅大的海棠珠花,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七太太嗔怪“这是三太太,这是五太太,还不给两位太太请安。”待纪慕云行完福礼,便用亲热的口吻介绍,“说起来,云娘也是我们自家人,爹爹是个秀才,在我们家铺子当掌柜,弟弟是个读书种子,如今在族学读书,是个争气的。云娘是个稳妥的,入府几个月,别说我们七爷,就是我也离不开。” 听这么一说,三太太不好没有表示,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根赤金蝴蝶簪,递给身边丫鬟“既如此,拿着玩吧,好好服侍你们家太太。” 五太太一瞧,撸下左腕一个细细的嵌珠手镯当做见面礼。 纪慕云忙不迭推辞,“太太,这这,太厚重了”,两位太太自然不肯收回去。七太太不耐烦了,抖一抖手帕“收下吧,以后见了两位太太,便跟见了我一样。”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一说,纪慕云只好不做声了。 第23章 位于金陵城金鱼胡同的曹府分成东府西府,由一道墙隔开,大门一个巷子头,一个巷子尾,相距非常远。 东府两位太太从西府角门出来,上了自家马车,一路朝东府大门驶去。 马蹄声响,车身缓缓移动,三太太带着倦色靠在宝蓝绣芙蓉花软垫上,长吁短叹地,“王丽蓉真是好手段,还没怎么着呢,就给七叔找了这么一房出挑的妾室。” 忙忙碌碌一天,五太太也疲了,用手帕按按额头,“横竖七叔和她是面子情,换成我,也可着劲儿挑。不过,那个纪云娘的爹既然是秀才,又生的一副好容貌,怎么不好好找个人家,给七叔做了小妾?” “那谁知道。”三太太在脑海搜索,四月曹延轩纳妾,到西府来时的情景,“记得王丽蓉说,是笔墨铺子一个掌柜太太做的媒?” 五太太笑:“媒不媒的放一边,我猜,她没少给聘金,横竖她手里不缺银子。” 这话是有原因的:曹府本是一个老祖宗,三代前分了东府西府,产业一家一半。东府六位爷,每年收益进到公家账上,一部分存起来,一部分维持府里的开销,剩下一小部分年底分到东府大老爷手里一半,其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