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梅竹圆领锦袍一衬,显得白的突兀;两位姨娘眼窝深陷,精神也不好,服侍病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珍姐儿眉头紧皱,媛姐儿和宝哥儿也不如以往健康。 不多时,曹延轩亦到了,满意地望她一眼,便坐到上首,问起“可准备好了?” 珍姐儿代替母亲说“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爹爹呢。” 和往年一样,曹延轩并三个子女去东府,与曹氏亲眷登高、赏花、辞青,七太太就去不成了。 曹延轩便对七太太说“既如此,我们便去了,你好生歇息。”七太太挥挥手,“老爷去便是,不必急着回来,让珍姐儿几个也散散心--今日重阳佳节,妾身让三位姨娘也松散松散,早些回去歇着。这么一来,老爷可放心了吧?” 这么和蔼可亲的七太太,令纪慕云不太适应,两位姨娘也露出惊讶神色。 她并不是和好运气作对的人,待曹延轩一行走了,便和两位姨娘一起告退了。 回去的路上,夏姨娘打着哈欠,“今日可要好生睡一觉”,毕竟,大半个月以来她是睡在七太太的脚踏板的。于姨娘却和纪慕云聊着孩子的话题,在分岔口时提议“左右无事,去妹妹那里说说话吧。” 纪慕云自然称好:“请都请不来呢”,又礼貌地问“夏姐姐也来吗?”夏姨娘略一迟疑,还是拒绝了。 回到院里,待客的茶、六色攒盒连同府里送来的重阳糕上了桌,重阳花糕是今天新做的,一层糯米一层豆沙又是一层糯米,表面洒了葡萄干。没多会儿,两碗糖桂花芝麻糊也热腾腾端上来。 于姨娘捧着粉彩小碗面露羡慕,却没说什么,问些“胃口可好”之类的闲话。 纪慕云摸着自己没有变化的肚子:“我倒和从前没什么不同,怕是时候还短。就只一样,早上有些恶心,吃不下稀的,吃块点心就好了。” 吃食、衣裳、孩子,话题是没完没了的,入府以来,纪慕云难得聊闲话,时间过得飞快。媛姐儿不在,于姨娘也没什么事,在双翠阁吃过午饭画小孩儿衣裳花样子,晚饭之前才走。 纪姨娘顺手包起一把纽扣,“劳烦姐姐了,给姐儿做针线玩。” 她冷眼旁观,媛姐儿的针线是公中针线房发的,没什么贵重东西,于姨娘便没推辞。 傍晚曹延轩回来,带回一个蝴蝶纸鸢和两盆□□。 纸鸢个头很大,软竹骨架,红蓝黑三色的翅膀下面垂着四条长长的翠绿须子,活灵活现地。 以往过重阳节,自家纸鸢是父亲和她用笔画的,纪慕云很多年没收到过纸鸢了。 她情不自禁地低声欢呼,那模样,像没长大的孩子。 曹延轩笑着把她搂在怀里,“明天若有风,便在院子里放一放吧。”纪慕云用力摇头,捏紧风筝不放,“若风大,吹断了线飞跑了怎么办?”他没当回事,“不怕,飞跑了再给你买。”纪慕云一本正经地,“不行,爷送我的,需得挂在树上,给别人瞧瞧。”惹得他笑了一场。 她抱着风筝,“还买了什么样子?”曹延轩便一一说“珍姐儿挑了鸾凤样子,给她娘也带了鸾凤的,宝哥儿要了知了猴,媛姐儿要了燕子。” 却没说给没给两位姨娘。 像往日一样,纪慕云说起今日的消遣,“于姐姐今天过来了”。他嗯了一声,并没接话,端起茶喝了一口。 忽然之间,纪慕云有些奇怪:毫无疑问,曹延轩是关心媛姐儿的,却对生了媛姐儿的于姨娘非常冷淡。 他....为什么....以后,会不会对年老色衰的自己也....纪慕云原本以为,自己平静接受了命运,可纸鸢和男人的笑脸近在眼前,令她不知所措。 “琢磨什么呢?”曹延轩问道,接过风筝递给冬梅“给你家姨娘放好了。”冬梅脆生生答应。 纪慕云小心翼翼地掩饰住心思,“正琢磨呢,您带回来的菊花,是不是金芍药?” 这句话把曹延轩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惊讶地问“你认得?” 并不是家家户户都养得起花的,尤其是菊花兰花,只有家底深厚、有底蕴的大户人家才建的起花房,愿意把子弟培养出这个费钱费功夫的爱好。 纪慕云自然是认得的,编个故事“爹爹跟随东主的时候,有富商送过几盆,名字好听,妾身就记住了。” 曹延轩呵呵笑着,把她拉到花盆边,“三哥擅长养菊花,每年都分我几盆,我养普通花木还行,娇贵的怎么也养不好。以前我父亲在,年年种兰花,有人从京城来向他求一株,我是学不会了。” 是触景伤情吧,她想。 当晚两人谈谈说说,话题围着花木。“等你生了孩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