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墙有黑漆柜子和一张挂着官绿幔帐的睡床。 看得出,这船是专门接送往来客商的客船。 纪慕云便吩咐:“我和昱哥儿一屋,绿芳跟着,妈妈带着孙氏在隔壁吧,其余人听周管家安排。将就几日就到了。” 众人应了,把常用的茶具、靠垫、花瓶摆放起来,不多时,菊香从外面兴冲冲进来,“姨娘,我们三个在楼上”又朝另一边努努嘴,小小声说“程妈妈。” 程妈妈是服侍宝哥儿的,这么说,另一边便是曹延轩了。 正想着,忽悠一下,整间舱房摇了摇,就像巨龟抖一抖身体,缓缓动起来了。 “坐船喽。”纪慕云兴奋地抱起儿子,使劲儿亲一口,“娘亲六岁坐船,你才不到三岁,就坐过大船、见到大河、又要去京城喽。” 又过一时,曹延轩进来看看,皱眉道:“这么狭小。上游漕帮不知犯了什么病,平日十艘船,只放三艘出来,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船了。” 漕帮在京杭大运河做生意,整条河除了官府之外,便是漕帮称王,势力不可谓不大。何况,如今必有不少像曹延轩一样的,急急赶去京城。 能做到一定规模的生意,背后定有官府势力,纪慕云心想,漕帮所为大概和朝廷有关? “这就很好。”她给曹延轩端一杯新砌的茶,“行车走马,肯定没有家里舒服,以后说起来,还长见识了呢。” 曹延轩这才有了点笑意,抱着昱哥儿掂了掂,“走,看你哥哥去。” 曹延轩和宝哥儿的住处靠近船头,和纪慕云的住处隔一间舱房,不用说,是给仆妇的。一进舱房,纪慕云就发现此处宽敞豁亮,足足她的屋子一间半那么大,靠墙一张八仙桌,贵妃榻、多宝阁、书案一应俱全,落地罩和屏风另一边是卧房,自然是船上的正房了。 宝哥儿也是第一回 乘船,正好奇地满屋转悠,过来就揉昱哥儿脑袋,兄弟俩去看椅子:“你看这个!” 椅子是船上定制的,比太师椅椅背矮,比玫瑰椅扶手高,略有些别扭。昱哥儿上来就推,推不动,使出浑身力气继续推,那椅子依然不动地方,就有点急眼:“宝~” 他已经能准确地喊出哥哥的名字了。 宝哥儿捧着肚子“哈哈哈哈”,蹲下指着椅脚,告诉弟弟“这里的桌椅床榻都是钉在船板上的,要不然,船一开,满地跑怎么办?” 昱哥儿咧着嘴哈哈笑。 时候不早,另一边曹延轩笑了一会,把一天的疲惫解了大半,便吩咐下人“叫六小姐过来,开饭了。” 不一会儿,媛姐儿进了门。她换了衣裳,也洗过脸、敷了粉,却依旧萎靡不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曹延轩便问:“起得太早?”媛姐儿低着头:“昨晚睡得迟了。”曹延轩没再吭声。 饭菜一样样摆上来,除了一道软炸里脊和一碟蒜蓉青菜,芙蓉鱼片、油爆大虾、红烧鲤鱼、辣炒河鲜、鲜鱼豆腐汤,都是水上的东西,厨子就近取材,倒也省事。 昱哥儿平日跟着大人吃饭,今日坐了一天马车,不能出去玩耍,在车厢里可劲儿折腾,纪慕云只好拿点心零嘴对付他,现下小肚子鼓鼓的。 “什么也吃不下。”纪慕云笑道,“明早再吃吧。” 曹延轩看看桌案,随口道“那你也吃吧,省得回去折腾。” 纪慕云惊讶地望着他:平日归平日,今日宝哥儿媛姐儿在.... 宝哥儿年纪小,却没了母亲,隐隐约约听舅母、姐姐唠叨,对这方面的事比较敏感,惊愕地望一眼父亲。 媛姐儿也睁大眼睛,心里却没太惊讶:父亲连外院书房的东西都搬进双翠阁,对纪姨娘的宠爱、信任可想而知。可,父亲是重规矩的人,纪姨娘再好,也只是妾室,就算太太不在,同桌而食也不大妥当。 侍立在屋角的程妈妈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 众目睽睽之下,曹延轩略有些不自在,可他是一家之主,话已出口,便不想更改:“船上这么点地方。” 说着,便坐到桌边。 媛姐儿便哄了昱哥儿两句,坐到父亲侧面,宝哥儿毕竟是男孩子,心胸开阔,平日和纪慕云也相熟,也就不当回事。 当着众人的面,纪慕云没吭声,轻轻福了福,小心地坐到媛姐儿身旁。 除了和蓉妞儿玩耍的昱哥儿不时发出笑声,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喝茶的时候,曹延轩说:“明日若是顺利,便到了苏州。宝哥儿可知道,苏州有什么好东西?” 宝哥儿便答:“上回姐夫带了荷花糕回来。”他笑一笑,“回来的时候若是有空,在苏杭停一停,见识见识。”又看看儿女,“可知道苏州的诗句?”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