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的装修风格雷同民国时期的茶馆,厅堂里坐满了人,各色穿着打扮的顾客不断进进出出,声音嘈杂。 梁初夏找到秦宇哲所在的位置,努力平复心跳和呼吸,走到他身边。 秦宇哲听到动静,仰起脸,直勾勾地盯着梁看,看起来并不打算腾出走道,让她坐到内侧去。 梁被他看得心底发毛,问:“等很久了吧?陈然车技太差了,我有点晕车,胃里不太舒服。” 秦宇哲迅速站起身来,抬起她的下颚,观察她的脸色,关切地问:“是么,那你现在好点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你买晕车药?” 得到梁的否定,秦莞尔一笑:“等陈然回来,我得好好说给他听,你可是坐过他车的众多女孩中,唯一一个说他车技差的。” 梁敏锐地抓取到这句话中的重点,「众多女孩之中。」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秦宇哲的目光随之落到她的唇上,在那里停留了片刻,笑容意味不明。 待到她落座后,秦示意服务员送上茶水,清新的茶香,夹杂着秦宇哲清冽的声音,缓缓弥漫在空气中,和周围纷乱的环境声一起,钻入梁的耳道。 秦如话家常般,说陈然刚回国不久,他自身外貌条件优越,又有家庭背景加持,商务楼里的单身女性都对这个boss趋之若鹜,虎视眈眈。陈然呢,许是在国外生活得久了,把握不好男女之间的距离,那么多女孩坐过他的大G和超跑,个个尽兴而归。 这些话,无论怎么听都觉得刺耳。数年来,关于陈然在国外的风流韵事,梁初夏曾从秦宇哲口中桩桩件件,尽数了解。 梁努力抑制住不满,故作轻松地打趣:“别总是说他了,说得他好像还兼职网约车司机似的。” “好,不说了,”秦宇哲拿起点菜的平板递到梁初夏手中,“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梁接过平板,脑海中闪回过自己和陈然在厕所接吻时的细节,或许真如秦宇哲所说,在分开的这几年里,陈然曾靠着那张脸,勾搭过不少良家妇女,和众多女孩练习过这种事,才会如此熟练——把握好尺度,在即将越线之前,欲拒还迎般,抱着她亲了又亲,假装不舍地说:“你先出去,我得冷静一下。” 从上学时,他便是如此放浪形骸,她也亲眼见证过。 梁承认,不同时期的陈然,有着不同的吸引异性的特质。而她,心动过,沉迷过,怨恨过。 也释怀过。 * 陈然是带着一身烟味回来的。 秦宇哲皱着眉嫌弃道:“你这是在外面吸了一盒啊?” 陈然撇了眼梁初夏,梁心有灵犀似的抬眼,俩人视线相触,竟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陈先别过脸去,应着:“嗯,抽烟区有个大哥特别逗,跟他聊了会儿。” “是么,恰巧,我也听到个特别逗的事,”秦宇哲说,“就在二十分钟前,邻桌有位男士说,男厕所进了个女人,特别漂亮,还是跟着一个男的进去的,俩人锁在隔间内,不知道在干什么。” 秦宇哲的指腹在薄薄的杯壁上摩挲,幽幽地问:“一对男女,在男厕所,能干些什么呢?” 梁初夏闻言如五雷轰顶,心跳到嗓子眼了,头也越垂越低。 对面的人在餐桌下,轻轻踢了踢她的鞋子,似乎是在提醒她,别害怕。 陈然端起茶壶,往秦的杯子里续水,茶香再次飘散在空气中。 他用嗲里嗲气的语气,嗔责道:“宇哲哥哥,你好八卦,干嘛在吃饭时讲那么重口味的话题?你管人家在厕所干什么?不要在饭桌上打听厕所里的事。” 秦宇哲似笑非笑地嘬了口茶:“是啊,别人的事,我管不着。” 接着,秦将胳膊搭在梁初夏的肩膀上,扣住她的肩头,问:“宝宝,点好菜了吗?” 他扫了眼梁初夏随便点的那些菜,梅开二度,又抛出新的疑问:“宝,菜单上并没有特别标注,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菜是这家店的招牌,每日限量供应的?” 极强的压迫感袭来,令梁初夏倍感窒息,四肢发硬,大脑也陷入短暂的空白。 不知是否因为背叛他的道德感使她愧疚,在秦宇哲面前,她就像只不堪一击的飞蛾,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拿捏她,将她湮灭。 陈然在对面,看好戏般突兀地笑出了声:“你们这对小情侣可真有意思,跟上下属似的——难道你女朋友点个菜,还得跟你汇报为什么点那些菜、给你提交个合情合理的方案啊?瞧你把她吓得,你是真不会心疼姑娘。” 陈然直接将平板抢过来,若有所思地看着菜单,唇角弧度越扬越高。 他将店内所有菜式全部勾选上:“都要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顿饭我请,行吗。” 梁初夏点的那些菜,都是和陈然恋爱时,他曾在她耳边反复念叨的菜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