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诸如此类的綺念折磨杨暕!那是她对杨暕小小的报復,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只消与皇帝对望一眼,她就晓得,皇帝已经看穿了婤儿在做什么... 在七夕晚宴上,意兴风发的皇帝杨广一双剑眉星目倏忽转向陈婤,显示着洞察,却也传达着恰似杨暕眼中燃烧的欲念。就在那一瞬间,陈婤浑身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慄!当下她不禁猜疑:皇帝会不会毁诺? 盛宴散席后,陈婤回到了结綺院,一夜都在提心弔胆,唯恐皇帝突然驾临!结果并没有。天快亮时,她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为何,若有所失... 她认为自己不可能暗中期盼皇帝来,不过,她肯承认:自己对皇帝的恨意倒是渐渐淡了。她换了一个角度来看:在皇权制度容许皇帝随时随地占有任何女子的前提之下,他选在婤儿的元夕生日,把婤儿骗到满月普照、花灯环绕的流珠堂,实在算是费尽心思了!他明明可以使用简单的蛮力,并不需要经营那些诗情画意... 陈婤对于被迫失身总算看开了。因此,当她尊奉萧皇后之命,踏进了皇帝寝宫,她是真心真意想帮助皇帝振作起来。 消沉的皇帝杨广正在寝宫的饭厅内借酒浇愁,一杯接一杯猛灌酒。他很意外听到太监通报陈贵人求见。当他让太监把陈婤带进来,他不等陈婤行礼请安,就挥手叫她免礼,接着略带讽刺问道:“你怎么来了?” “皇后娘娘嘱咐婤儿来覲见皇上,为皇上消愁解闷。”陈婤照实答道。儘管她已受封为贵人,对皇帝却依然自称婤儿,并未改称臣妾。她看得出来,皇帝似乎并不在意,或许因为,这种类似宫女的自称,让她更像十几年前在独孤皇后身边作宫女的姑姑陈蕙,也就更符合当今皇帝杨广所要她扮演的替身。 “原来是皇后叫你来的!”杨广冷笑道:“不然,你怎会肯来呢?” “皇上猜错了!”陈婤故作轻快说道:“即使没有皇后娘娘的口諭,婤儿也会想要过来一趟。” “哦?”杨广一怔,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问道:“为什么?” “婤儿希望皇上节哀!”陈婤柔声简答。 “节哀?说得容易!”杨广哼道:“你可知道,朕不止失去了一个好儿子,也失去了最佳继承人。朕再继续建功立业,又有什么意义?将来把江山交给暕儿那个浪子,他多半守不住!” “皇上不必如此悲观!”陈婤从容回应道:“元德太子有三个儿子。等他们长大了,皇上自可以挑选其中最贤能的一个,立为皇太孙。” “皇太孙?”杨广盯住了陈婤,质问道:“你劝朕立皇太孙,是因为你恨杨暕,存心要害他当不成皇太子,对不对?” “对!”陈婤坦承不讳:“不过,皇上本来就不想立他为太子,婤儿不必说他的坏话。婤儿只需要指出一件事实。” “什么事实?”杨广蹙眉问道。 “如果皇上不放心把江山交给齐王,就得要长寿才行。”陈婤直言道:“唯有长寿,才好在十几年以后册立皇太孙。否则,皇上若是饮酒过量,万一伤了龙体,而三位皇孙尚未成年,那么就逼不得已,非得让齐王承袭大统不可了。” “好!算你说得一针见血!”杨广不得不佩服陈婤所言透彻,点头说道:“朕最近是喝太多了,今晚不再喝了。乾脆戒一阵子吧!” “谢皇上!”陈婤乐见自己的諫言生效,连忙依礼向纳諫的皇帝屈身道谢。 “不喝酒,那就喝些羹汤好了。”杨广尽量掩饰内心的波动,随口说道:“你还没用晚膳吧?陪朕吃一点!朕胃口不太好。你想吃什么,儘管说!朕叫他们去吩咐御厨。” “来一碗鱼羹,醒酒又开胃,如何?”陈婤提议道。 “你们听到了!”杨广并不直接回答,却转眼分别看了看两旁侍立的两名太监,命令道:“快照陈贵人的意思去做!” 两名太监赶紧表示遵旨,又一同躬身告退,前往御厨房去了。 杨广见厅内只留下自己与陈婤两人,就温存问道:“婤儿,结綺院一切都还好吧?需不需要添些什么东西?” “多谢皇上关心!婤儿什么都不缺。”陈婤彬彬有礼答道,却又不禁感叹道:“只是回到了曾经跟姑姑同住的院子,难免更加想念姑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