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有本事的人,不论在哪都是出路,瞧瞧人家的坦途,改日周明觉若是倒了,她定是又能重新找到新的靠山,耀武扬威。” 她们细声议论着,一道发出冷嗤的声音,隔着几层人群,只当瑜珠是发现不了她们。 可瑜珠怎可能会错过,那些鄙夷又瞧不起的神情,她当年便不知收到过多少,当真是一丝一缕,都会铭记在心。 她目光越过重重人群,精准地落到那几位嚼舌根不嫌事大的人头上,眼中酝着微冷的风暴,似在等待爆发的时机。 可是周渡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生着炉火的暖厅中坐了下来。 “庞大人今日请我们来围炉煮茶,外头的炉子太冷,咱们不去,便就在此处进行吧。” 他安顿好瑜珠,看了一圈屋中备下的东西,便又转身道:“这茶不是好茶,等着,我去找庞大人说说,请他将他今年新藏的黄山毛峰拿出来。” 他说完便走,也不给瑜珠接话的机会,瑜珠只能暂先坐在此处,等着他回来。 而如今的京中,有人诋毁她,便也自然有人喜爱她。 夏日在她铺子里定了不下十来套衣裳的长宁伯夫人笑吟吟坐到她身边,道:“瑜珠啊,你这是有喜了?” 瑜珠于这种事情上总是腼腆的,双手不自觉抚上肚子,同她笑着点了点头。 “哎呦,真好,当初听你说不愿再嫁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同小周大人还是有情谊在的。”长宁伯熟络奉承的像是马后炮,与她悄悄耳语道,“你不知道,鲁国公府出事的时候,我可担心你了,生怕你会被连累,但好在你是被周渡保下来了,不然我这日后要做衣裳都不知该去何处才是。” 瑜珠纳闷:“夫人怎知,我是被周渡保下来的?” 她虽然隐隐也觉得,鲁国公府出事,她没有被任何官差找上门来盘问真的很离奇,但又猜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早就搬出了国公府,所以才能逃过彻查。 “我能不知道吗?”长宁伯夫人左右看看,见暂时没有其他人走进这间屋子,便又附在她耳边道,“此番查封蔡家和沈家之事,我家那个也有参与,都告诉我了,本来刑部那边是要连你一块儿带走的,结果是周明觉进宫见了陛下,才叫后来刑部的档案上,将你给抹去了。” 瑜珠眼睛一跳:“可是为何我……” 为何她要被记在刑部的账上? 是因为她当年跟着沈淮安把褚长势杀了,还是仅仅因为从前许多场合,她都跟在鲁国公夫人身边,被她称作是女儿? 如若是后者,周渡求情、皇帝开恩,倒是还说的过去,如若是前者……瑜珠不敢再想,双手冰凉伸到炉子上,企图烘热。 长宁伯夫人见她脸色不好,贴心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不想再多说话,顺势点了下头:“最近总是这样,时不时便犯恶心,胸闷气短。” “害,你这是头次怀胎,没有经验,这些啊,都是孕妇在所难免的。”长宁伯夫人理了理衣襟,正想仗着过来人身份,与瑜珠再传授传授经验,却听几下急促的踏雪声,竟是有人往这边来了。 她伸长了脖子,去看是谁。 却是如今鸿胪寺卿膝下的一双如花似玉的闺女。 两个姑娘颤颤巍巍,来到瑜珠跟前,屈膝弯腰:“江姑娘同周大人如今再次喜结连理,门当户对,真是上京的一段佳话,祝二位百年好合,恩爱白头,相濡以沫,白首不离。” 长宁伯夫人同瑜珠都只觉着这二位是莫名其妙,来的莫名其妙,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不过瑜珠比长宁伯夫人先一步反应过来,这两人便是先前人群中对着她指指点点最为厉害的那两个。 她似乎明白了周渡究竟是去做什么,既得了人家好话,便也不得不笑脸相迎:“多谢二位姑娘,请随便坐吧。” 可她们哪里敢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得了瑜珠的笑脸后,双双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回应,溜之大吉了。 瑜珠同长宁伯夫人面面相觑,终于也忍俊不禁。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