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被灭门也不算小事情,不如留我一命作证人。” 斗篷人左手指腹摩挲,“嗯?什么证人?” 洛媱指了指杂物间苏漫遮冰冷的尸体,“我会指认凌渊觊觎云氏宝物,杀我兄长母亲。他一个活死人,还不是任我们捏造?趁着九州盟主尚未出关,坐实九州盟心术不正,等他出关大局已定,纵然修为盖世,难道他一人还敢杀天下人吗?九州盟背负骂名,失去人心,迟早分崩离析,这块肥肉岂不是尽由你吞下。” 斗篷人明知故问:“什么叫由我吞下?” “九州盟独大百年,三门之首的神虚门一直被压在九州盟的光环下。我这一箭三雕之计,正好解决了神虚门的难题,”洛媱明亮的眸子定定盯着斗篷人,一字字咬重音节,“难道你不想试试吗?白掌门!” 此话一出,斗篷人身上的气息骤然暴虐,四周雨水都在他脚下疯狂跳动。 他摩挲指腹的动作顿住,阴森开口:“你叫我什么?” 洛媱眼神讽刺地扫过他左手,微微莞尔:“白掌门,别故意装左撇子了,不伦不类,更容易被看出破绽。” 一霎的沉默后,对方再次仰头发出大笑。 “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抬手一抹,隐匿法术除去,露出秀气俊雅的真实面孔,下巴格外的尖,嘴唇不画而红。 暗沉沉的黑色斗篷让他少了三分风光霁月,多了七分阴柔。 白柳相负手而立,轻声喟叹:“本掌门这么多年第一次被识破,还是个没有修为的丫头片子。你说说,怎么看出来的?” 他卸下伪装,声音也不似此前沙哑,十分清润。 “能有这番修为的,除了四大泰斗,我想不出其他人。”洛媱口若悬河,“九州盟主在闭关,而我与抱朴道人有过一面之缘,与你气质大相径庭;帝君龙玺是左撇子,可如果真的是他,又怎么暴露出这个鲜明的特点?白掌门想误导别人你是龙玺,却千虑一失。” 说白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再者机会五五开,洛媱有一半的运气押中。 白柳相意识到这点,轻摸着尖削的下巴,“看来以后还得小心为上,不能给龙玺泼脏水了。” “为何要给龙玺泼脏水?白掌门应该趁此时机拉拢御京郡,合力扳倒九州盟。” 洛媱一眼看透本质,这也出乎白柳相的意料。 他道:“龙玺确实想法与我相同。这天下之势,九州盟已独占鳌头太久太久。皆为浮云泰斗,为何名利光环全被姓凌的剥夺?我与龙玺比之他不差!” 正因为有这层原因,白柳相在看到珩央之时才没有直接下杀手。 洛媱看似从容不迫,其实一颗心快吊到嗓子眼儿。 “神武令现在拿不出来,但它肯定在云氏。只要我在的一天,云氏的大门永远为白掌门敞开。再者,我还有一个姐姐下落不明,找到她,或许可以问出神武令的消息……”洛媱转身,直接朝白柳相俯首,“云洛媱愿为白掌门肝脑涂地!不知白掌门意下如何?” 万籁俱寂,唯雨声嘈切。 洛媱头低到了尘泥里。 她别无选择。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日一劫逃过,此后修行之路无限坦途。 像是等待了千百年光阴漫长,白柳相终于展颜一笑,啪啪啪抚了三掌,“好极!” 洛媱缓缓抬头,白柳相已递来一只小巧的金碗,碗中的药汁泛着诡异绿色,“喂凌渊喝下。依你计策,将他炼成活死人。” “是。” 洛媱双手接过碗,直到此时,才真正的与凌渊对视。 雨下太大了。 她拖着灌满雨水的鞋履,每走一步都格外沉重。 眯起眼,才能勉强看清。 凌渊酷爱穿着如翠竹般的青衫,与碧月秋光剑同色。他单膝跪地,固执撑着剑,浑身笼着一层雨水敲击的雾汽。 他脸色惨白,握着剑柄的手指不停颤抖。 洛媱心底微寒。 她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