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的刹车声。 挺热闹的。 顾清渠没来得及抬头,他手突然一哆嗦,笔跟着划了出去,在表格上画出好长一条线。顾清渠轻轻皱眉,问:“不好意思,写坏了,需要重新填一张吗?” 修理工脸上带着拍马屁似笑容,他不看顾清渠,迎着大门口跑。 顾清渠也跟着回头,可他的脖子将将卡在半道,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王,门口的车是谁的?不知道往里开开么,堵着干什么?招交警过来喝茶呢?” “老板!”修理工姓王,小碎步踩出了烟,“客人刚送过来要修的车!里面没位置了,在外面先停会儿。” “没点眼力见,里面没位置,外面全是车位,你还指望着这车自己张腿走进去啊?” “给客人办会员卡呢,一时没顾上啊。” “见钱眼开啊你,”那人没好气地说:“钥匙呢?赶紧挪进去,外面雨大,别给行人挡路,再把那些老头老太太绊倒了。” 小王不甚费解,“哪家老头老太太这种天气出门啊。” “滚。” 小王悻悻地又滚到顾清渠面前,“先生,您车钥匙给我一下,我把车挪一挪,停在门口不方便。” 顾清渠点头,没说话,他卡了一半的头又转了回来,体温急速上升。 要是在哪儿?顾清渠找不到了,有点懵,上下翻口袋。 小王耐耐心心地等,眼睛一瞥,看见会员表上填写的内容,他小聪明一堆,拍马屁的基因又上来了,大惊小怪的一嗓子,“顾先生,您字写的真好看!” 顾清渠被他吓了一跳,失的魂被嚷回来一点,他干笑地说谢谢,可车钥匙还是找不到。 这个时候,仿佛从天外伸来一只手,骨节分明、健硕有力,那手穿过顾清渠的发顶,带起一阵风,轻轻骚动顾清渠的感知,最后落在桌子另一侧的位置。 “是这串钥匙吗?”周朔带着跟之前那一脚刹车截然不同的温煦,笑着开口:“清渠?” 光是隔着空气的撩拨都能让顾清渠浑身酥麻。 他们总是在希望之下的不经意间偶遇,永远都像一场美妙的缘分。 “周朔。”顾清渠看着周朔的眼睛,缓缓一笑,“你看得见我?” “嗯,我对姓顾的都敏感,”周朔的目光一错不错,牢牢黏在顾清渠脸上了,他说:“好久不见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清渠舔了舔唇,他有点紧张:“昨天。” 周朔又问:“忙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顾清渠觉得这次不期而遇后的谈话跟以往两次都不太一样,是带上了目的性地试探。 顾清渠不知道怎么回,他很局促。 周朔把钥匙一挑,扔给小王,“杵着干嘛,挪车去啊。” “哦……”小王愣愣地看了会儿戏,在老板的眼神刀子下如临大敌地跑了,“哦哦!” 这是周朔在给顾清渠放松地机会。 顾清渠稍稍稳住心神,他环顾四周,终于后知后觉,“这是你的店?” “是,”周朔回:“瞎忙活。” 顾清渠不太适应周朔这种说话方式,“谦虚了。” 周朔装模作样地一挑眉,端得很。 顾清渠头发湿漉漉的,肩头的衣服也湿了,屋外寒气见缝插针地进来,又在周朔虎视眈眈地注意力下,顾清渠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哆嗦。 于是周朔终于装不下去了。 顾清渠只听耳边一声轻叹,周朔擦身而过地走开,又回来,手里多了块毛巾。他捂着顾清渠的脑袋使劲搓,搓上瘾了又揉,弄得顾清渠晕头转向。 “周朔!”顾清渠抬手掐顾清渠的胳膊。 周朔不搭理,气哼哼地说:“真够可以的!不看看什么天气,出门不知道带把伞吗!” 顾清渠哭笑不得,“别弄了,你撒手。” 周朔松开了手,他眨眼,看着顾清渠,挺无辜地开口说:“这是我的毛巾,干净的。” 顾清渠失笑,“我知道。” 周朔毫不见外,他伸手挑起顾清渠的发丝,放在指尖碾了碾,“还没干,我去拿吹风机,小心感冒了。” 顾清渠想说不用,又说不出口,小心翼翼品尝着这份关心。 周朔还没走开,顾清渠的手机响了,又是那位中介,挺煞风景的。 “顾先生,您到哪儿了?” 顾清渠不好意思地说:“我可能到不了了。” “哎哟,别这样啊,人都到了!”中介急了,立刻说:“您是不是不方便过来,我开车来接你啊!” 中介嗓门大,对话内容被周朔听得一清二楚。 周朔轻轻地说:“我送你。” 他甚至没问去哪儿。 迷魂汤换了个位置灌,顾清渠晕头撞向。 “好,”这个字不知道跟谁说的,顾清渠又接了一句:“我马上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