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蔽也顺着他的目光而去。 小榻上之人依旧睡得深沉,丝毫未被他二人的低语声所打搅。只需听她依旧平稳有序的吐息声便知。 钟老讽刺地一笑:“陛下何必怕老朽开口会在她面前暴露陛下的身份呢?” 哪怕他先前想要如此,而眼下他却已经不想了。 何不再到往后的来日里?等她自己亲自发现自己被欺骗了。 “钟老可真道貌岸然,”楚蔽也说道,“你处心积虑骗她帮你松口,你又是安了什么心思?” 钟老没想到他还反咬一口胡说八道,怒不可遏道:“楚蔽!你莫要再蛮不讲理了!” 他这声喊得有些失控,终究是将一旁小榻上之人都吵醒了。 只听得均匀的呼吸声一顿,转而就换了新的节拍。 楚蔽此刻也无甚多余的心思同老头一来一往了,他只是沉声警告道:“钟老若是想一直松口,就该知道什么不该说。” 他又察看了一旁渐渐转醒的身影。 “……” 钟老忽然间从中瞧出了有趣的意味。 他不明不白地轻笑了一声。 楚蔽也不介意他未回应,因其只能听他所令,量其语速也快不过他封口的手速。 ……咸毓感觉自己是睡了一觉之后转醒的。她渐渐地清醒过来,艰难地慢吞吞睁开双眼,然后赫然发现出现在眼前的酷盖正在盯着她看。 “殿下?”咸毓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她才刚转醒,嗓子都还轻飘飘的,发出的声音跟猫叫似的柔嫩。 楚蔽不由地皱起了眉来。 这一旁还有个碍眼的老头呢。 咸毓睡醒后就看见了酷盖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色。她也不懂酷盖为什么就不开心了? 合衣在榻上躺着的她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眨巴眨巴眼问道:“殿下,你是不是因没得睡午觉而不高兴了?” “……”一旁的钟老头一回见识这个女子的脑筋,无语望天了一眼。 接着就看见那惯会骗人的皇帝竟然装腔作势地应了下来:“嗯,光你一人有得睡。” “啊?”咸毓也没想到他真的是这样的原因,她连忙睁大眼睛说道,“殿下你想睡就睡呀!” 楚蔽看着她说道:“那我不清扫了?” 钟老看得只想翻白眼。 装,你就装! 找个洒扫地宫人还难找了?而且也没想他真当动手清扫这个屋内,他就是一直在装模作样! 咸毓连忙说道:“那你不清扫就是了。” 她不会介意他的待客之道的。毕竟别人家的屋子就是别人家的,人家想什么时候打扫就什么时候打扫,总不能指手画脚吧。她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隆重的大客人。 午后的热气散进了室内,昏暗的里间都温和了起来。 钟老一声不吭地旁观着这一男一女,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 若这二人真没什么猫腻,也不会是眼下这般私下往来;可若说这二人早已沆瀣一气,也又瞧着不像? 怪哉! 楚蔽察觉到了一旁老头狐疑的目光,便转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咸毓正看着酷盖呢,也跟着他的视线转头。 接着她就觉得自己懂了,她有些没底气地问道:“殿下,我这是不是闯祸了?” 未经他的同意,就帮老人把口中塞着的布块给拿走了。虽然这老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病乱叫,但是这的确也是她的自作主张了,酷盖不会因此生气了吧? 楚蔽的脸色却已并无怒意,他闲话般地问她道:“他同你说了何等的好话?才骗你帮他松了口?” 咸毓一愣,接着就无奈道:“殿下,他都一大把年纪了,你也……”没必要同老年人一般见识了。 刚才睡之前只是她自己想要图个安静,老人没有忽悠她任何吧。 “他都这般岁数了,也……”说实话也不知道这个老人还能活多久,所以还是让他好好过剩余的时光吧。 “一大把年纪了,”楚蔽重复了她的半句话,眸中突然寒光一现,,“是以早死晚死都是一死。” 咸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