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宛如石化般被那只细嫩小手上的两根手指拿捏住,谢知鸢脉把了半晌,没觉出什么毛病,她又细细瞧了四喜的脸,得了结论, “四喜,你最近肝火过旺,须得吃点清凉的,不然怕是要鼻衄。” 四喜:...... 四喜应是,内心却一直琢磨着小姐的话,难不成真是肝火太旺了?她还以为自己是缺个男人了,想叫夫人给她找一个呢。 直到把小姐从马车上扶下来时,她依旧有些迷迷瞪瞪的,挥挥手看着小姐的背影消失在大学府内。 谢知鸢觉着自己今日真是“鸿运当头”,路上遇到一直瞧不起自己的柳玉容便算了,这节课居然还是刘夫子代课。 刘夫子,为人古板,与她爷爷有旧冤,本调迁到二年去了,可今日上课的师长因病,特意请他来上课。 其他夫子顶多是点她问话,可这个夫子—— “谢知鸢。” 被点到的谢知鸢皱着脸起身, “‘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1’是为何意?” 她拼命挣扎:“嗯......是要吾等勿舍本逐末。” “那于家国天下而言呢?” 谢知鸢根本不知他要自己回答些什么,于是默默垂首。 刘夫子似乎被气笑了,他鼻下的胡子乱飞, “未曾想多日不见,竟半点长进也未有,倒是听闻昨日那仁心医馆出了个能活死人的神医,” 他嗤笑一声,“世人可知晓这神医竟连四书都不知晓啊?” 课堂内也有哄笑声起,不少少女面带看好戏的神情,望向站着的谢知鸢。 少年们则是面露不忍,心下可惜美人要受罚。 刘夫子走到她面前,“在我课上,便要守我的规矩,伸手!” 谢知鸢颤巍巍伸出手掌,下一瞬便觉一痛,细细密密的痒意蔓延,眼中的泪差点包不住。 就算如此,她还有功夫暗松口气,幸如今天转暖,若是在冬日,那才是苦不堪言。 片刻后,谢知鸢垂着头站在走廊上,头顶着本经纶,肩一抽一抽的,显然哭得厉害。 她一边抽噎着一边把脚尖并了又开,开了又并,瘪着嘴在心里委屈。 正当她自暗处垂首看着自己的脚时,与那双顶着东镶珠的粉色绣鞋隔了一步的艳阳里,缓缓出现一双靛色银边枣靴。 谢知鸢一僵,还未反应过来,脑袋上的经纶便被抽走,那熟悉的清冽气息后知后觉侵袭到周遭每一处, 她能感知到那道清浅的目光落于她的头顶,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声音, “怎的在这里?” 语调是他惯常的平淡,却叫人心尖一颤。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大学》 第4章 、上药 “表。。。表哥?”谢知鸢打了个哭嗝,一抽一抽道。 陆明钦今日一件墨蓝银边圆领襕衫,贵气无比,淡漠眉眼间携着沉沉气势,此时垂眼望着谢知鸢,淡淡地嗯了一声。 少女怯怯往上望过来的水眸里还包着两团将落未落的泪,眼角、鼻尖皆是红彤彤的,瞧着便是委屈极了。 陆明钦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她,将袖口的帕子递予她,复又问了一遍,“方才有人欺负你了?” 谢知鸢讷讷道,“我。。。我方才课上没回答出来问题。。。”她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是我过于无用了。。。” 她的声音又轻又细,像片柳絮轻飘飘地辞柯落于地上。 陆明钦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她接过帕子的手上停顿片刻。 “手伸出来。” 他的语调很慢也很淡,却含了层压迫。 谢知鸢身子一颤,一时之间竟没来得及反应。 下一瞬,她的手腕被人轻轻抬起,隔着上襦的清透布料,那温凉的触感袭来,谢知鸢僵着身子没有动弹。 “这也是他打的?” 陆明钦的目光落在那处。 女孩白嫩的手已被打得稍稍肿起,红彤彤的一片,此时迎着风微微蜷了蜷。 谢知鸢憋不住眼里的泪,一下子砸了出来,正巧落在了陆明钦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她瘪着嘴,默不作声哭着,但那眼神又着实委屈,像是回家告状的小孩子。 那泪溢满眼眶,又划过略带有婴儿肥的脸颊,缀在尖尖的下巴处。 陆明钦略凝眉,不动声色地敛去眸中的沉色,他提步示意谢知鸢跟上。 一路上静悄悄的,树影间透过几丝暖阳,虫鸣已于暗处浅叫。 谢知鸢止不住地哭,一边抽噎一边小碎步跟上表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