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疾。 醉得不轻。 谢知鸢放下她的细腕,托腮细细欣赏了她们一会,腹部倏忽间作响。 她犹豫片刻,还是起身朝外,打算去叫小厮送些吃食与醒酒汤。 隔间外,不少公子们趴伏在桌上,醉眼朦胧,只余几人还在划拳,吆喝得面红耳赤,哪还有平日里的半分风范。 候在门扉外的小厮懒洋洋靠在门框边,见怪不怪地看着里头的场景。 只待剩下这几只都醉光,便可传信,由各府派人拖回家。 一日任务大功告成。 青衫公子酒量不错,他正数着桌上赢的银子,余光却扫见了自隔间探出的脑袋。 雅间里的烛光幽幽撒在少女的眉眼间,显出万顷日色也照不出的朦胧娇妍。 眸中的怯意更是叫人生起掠夺与破坏的欲望。 不能喝酒吗? 青衫公子斜眸笑了笑,旁边的公子瞧见了,蹙眉道,“张三,你又憋什么坏心思?” “怎会,”张三举起酒壶,将酒倒入旁边的茶嘴中,笑着说,“只是想请诸位瞧个热闹。” “哦?”那公子醉醺醺地眯了眯眼,下一瞬便见张三忽地侧身,朝刚提步迈出隔间的小姑娘道,“谢小姐。” 被他这么一唤,谢知鸢只得停住脚步,福身道,“不知公子唤我何事?” 那青衫公子面赤如妆,额头暗,眼无神,一瞧便是酒囊饭饱之辈。 谢知鸢向来不不擅与生人打交道,如今这般场合,叫人更为煎熬。 张三举起手中瓷青酒盏,朝谢知鸢道, “方才是吾等叨扰了谢小姐,在这里赔个不是。” 他变脸变得忒快,此时手搁在空中,眼中满是诚挚。 他身后的公子们也反应过来,纷纷举酒示意。 谢知鸢愣在原地,攥紧手中下裙,讷讷道,“公子们不必如此,我并不介意。” 她吓得声音都发颤。 张三见着她这样,友善一笑,“礼数不可废,不如这般,谢小姐以茶代酒,也回敬一杯如何?” 谢知鸢下意识察觉不对,可她现下怕得腿都发软,只想快些离去。 暖色烛光下,茶盏里的盈盈水光在她眼底倒映,谢知鸢抿抿唇,眼眶因紧张而泛上酸涩与薄红。 她才将茶盏凑近一些,便觉不对。 玉醉楼的酒,都是这般,这般浓的吗? 她哆嗦着手,忍住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贝齿磕在茶盏上时发出颤抖的脆响。 “谢小姐怎的不动了?”张三的话语在耳畔响起,谢知鸢抬眸,见公子们手里依旧举着酒,所所有人的目光都隐隐压来。 她闭眸,一口气喝完,只是那“茶”一入喉便让她心下发凉。 这根本不是茶。 方才那种不祥预感成真,谢知鸢包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溢出。 茶盏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脆裂声响起的同时,张三已站起身朝她逼来。 谢知鸢不住后退几步,她朝门外的小厮望去,对方却在瞬间避开目光,并且关上了雅间的门扉。 开玩笑,那张三可是工部尚书的唯一嫡子,谁敢惹他? 待张三行至她跟前,谢知鸢脚后跟已抵上雅间的石壁上, 他吐出的酒气撒到她脸上,看着谢知鸢紧贴着墙壁涩涩发抖、眼底不断溢着泪的样子,桀桀笑出声。 身后的那些公子哥们袒胸露乳,纷纷吹着口哨,“张三,搞快点啊。” “平日里要看那些大小姐的眼色便罢了,这一个商户,怎么弄也没事吧?” “快点!待会儿那些娘们都要醒了。” 张三也不是个傻的,那些公子哥儿们醉了,他可没醉。 他一把捏起谢知鸢的下巴,俯视着她因惊恐而瞪圆的眼,笑了下。 谁让这个小家伙得罪了她不该得罪的人呢?若非背后那人的示意,他也没胆子去触陆明霏的霉头—— 谢知鸢感受着下巴的那股力度,慌得手脚都发软,她狠狠地按压着关冲穴,眼前却依旧逐渐模糊起来。 昏沉感逐渐由脑中涌上四肢百骸,谢知鸢颤软着嗓音道,“这,这位公子,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也不应该——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