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安一眼,冷声道: “陛下不必如此,你的心疼我已经不稀罕了。” 她已经过了渴望被心疼的时候了,如果是两年前萧凌安愿意在她受罚时扶她起来,在受到了冷眼时为她说话,在夜深人静时不灌下避子汤,她也不至于会变成今天这副自己都陌生的模样。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现在并不需要萧凌安的关切和心疼,只想让他稍微顺着她的心意一些,在皇宫中能够偶尔喘一口气,足矣。 萧凌安身形一僵,面容上温熙和煦的笑容险些挂不住,缓缓地抽了一口气伫立在原地,却依然没有让步的意思,无论沈如霜走到哪里都执意阻拦,坚定地不愿意给她麝香。 二人对峙着立了许久,沈如霜被他气得无话可说,气息都逐渐变得有些凌乱,心口起起伏伏地想要从他身边越过,可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 这下她算是明白了,萧凌安无论对她狠厉严苛还是温柔平和,终究都是束缚着她的一切,既然是他不肯应允的东西,她用尽办法也不可能让他动摇,哪怕他对往事有几分愧疚也会依然如此。 真是无可救药。 沈如霜不再执着于此事,吸着凉气挺直了脊梁,讽刺又怨恨地望了萧凌安一眼,不甘又气恼地转身离开,靴底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凝结的冰雪,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 萧凌安比任何时候都紧张,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沈如霜,似乎她是琉璃做成的脆弱人偶,只要稍有磕碰就会支离破碎,下意识地护住她的腰肢和小腹,关切地询问着,甚至还要李太医再来把脉。 “不必了,陛下放开我吧。” 沈如霜不悦地蹙眉,赶忙挣脱了萧凌安的怀抱就跑开了,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一般快些离开萧凌安的视线,心道她又不是纸糊的,就算真的摔倒了,冬日的衣衫这么厚实,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萧凌安阻拦不得,只能小声在她身后提醒她慢一些,刚要伸出去揽她入怀的手臂只能落寂地垂下,无措又担忧在搭在身侧,目送着沈如霜尚且轻巧的身影越走越远。 “微臣斗胆,敢问陛下为何不告诉娘娘呢?若是娘娘自身不知好好保重,恐怕不经意间会伤及胎儿。”李太医在沈如霜走远后来到萧凌安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萧凌安沉默不言,脸色愈发阴沉无奈,如同笼罩着沉沉雾霭。 他当然知道李太医所说的道理,也曾想着全天下的母亲都是疼爱孩子的,哪怕是素未谋面的孩子,毕竟是血脉相连的感情,定然不会舍得放弃,所以方才不是没有想过告诉霜儿这一切。 但是他看到沈如霜那样坚决地说不想要孩子,为了倒腾香料这样的小玩意永远不能生育也心甘情愿的时候,他退缩了。 他拿不准沈如霜的心意,万一她知道了一切的真相,狠下心不想留下这个孩子,他无法控制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他不能说,也不敢说,哪怕霜儿会对他误会至深。 只有这样才能如李太医所想的那般长久保住,直到瞒不下去的那一天。 * 凤仪宫内,玉竹还在从容淡定地按照沈如霜的吩咐继续制香,清幽淡雅的香气在宫门外就能够闻到,如同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心间的伤口,让沈如霜愤愤不平的喘息慢慢平静,片刻后才能安定坐在椅子上。 玉竹见沈如霜的脸色不好,猜到了应当是没有如愿拿到药材还碰上了麻烦,踌躇着不知该不该问,姚念雪见状就将她拉了出去,把她方才透过车帘看到的一切大致说了一遍,叮嘱道: “娘娘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兴许是刚刚舒缓些又被陛下惹恼了,咱们还是不要再提起此事让娘娘伤心,多说些漂亮话安慰娘娘吧。” 玉竹这才了然的点头,心疼地回头朝着屋内望了一眼,心中担忧万分,打发姚念雪先下去忙她的事儿,独自整理着衣衫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沈如霜正歪斜地靠在窗边出神,纤细的手指托着雪腮不言不语,眸中隐约闪着泪花,可不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