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跟着老山长上课,那老山长脾气倔,内里外里都是一根筋,当初便怨恨邵明姮开了家不收束脩的书堂,后来眼见着学生流失,不惜跑远路也要去她那儿,更觉此人挡了自己生意。 日益加剧的不满堆在胸腔,更是私底下写了杜撰出来的故事,分发给各处,虽匿名,但明眼人能看出,里头为了前程不择手段的女娘,说的正是邵明姮。 在他的笔下,但凡女子能成事,成大事,背后定然有男人给她撑腰,而邵明姮一到涿州便大张旗鼓做了诸多大举,可想而知后头有多少男人勾搭。 这种下三滥的话,原不该是山长说的,可他嫉恨成性,犹至今日都没有半分悔意。 空落落的书院,几个先生坐在廊下,相顾无言。 老山长驼着背,短短几日,神情苍老许多,他往堂中扫了眼,除去族内来读书的小郎君,几乎没有旁人了。 他咳嗽着,拄着拐杖走到墙角,坐在扶栏上。 他不明白,这世道究竟怎么了。 邵明姮没有再扩张书堂,她算过账,现在的银子维持书堂内的学生刚刚好,若贸然收生,只会让自己捉襟见肘,顾不周全,与其这样,不如开始便卡死了不松口。 从白鹿书院离开的学生,自然而然流失到其他几个书院。 先前没有收试卷的那些,一夜间竟像商量好了一样,纷纷过来讨要,邵明姮虽然给了,可心里不是滋味。 夜里,顾云庭料理完琐事,见她神色怏怏,便知她心里发堵。 “人都是有私心的,当初你去送试卷,他们不是无缘无故针对你,而是得知你要去,提前由那老山长做主,合起伙来下你面子。 他们的目的,是要你的书堂关门,是要你山长的名声损毁,再也不能妨碍他们收生。” “我知道的。”邵明姮托着腮,“我自己全都清楚,可还是忍不住生气。” 顾云庭不动声色瞥了眼,给她出谋划策。 “不若如此,下回裴楚玉的下属送东西去书堂,你转手将东西分给涿州所有书院,且要大张旗鼓的去做,务必将裴楚玉的威名宣扬出去。 这样一来,裴楚玉高兴,因为他的名声得以壮大,兴许下回带的东西更加阔绰。且最关键的是,能平息各书院对你的嫉妒羡慕,毕竟能得到裴大将军的厚爱和支持,本身就是件令人猜忌和怀疑的事。 他们说闲话,也并非空穴来风,咱们总要将源头扼杀。” “阿姮,你说,我说的对吗?” 邵明姮点了点头:“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云庭笑,眸色清淡:“自然,我只是帮你拿主意,最后决断还是要靠你自己。” 一招以退为进,果真起了奇效。 邵明姮思忖少顷,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何况,他们书堂其实并不非得接受裴楚玉的馈赠,先前不愿拒绝,是没想到法子拒绝,如今既然名目有了,便该早早将这层关系撇出去。 在外头守着的两人,不约而同竖起大拇指。 秦翀小声道:“咱们郎君这张嘴,死人都能说活。” 关山拎唇:“你不觉得郎君变化太大了吗?” “不好吗?” 关山一愣,随即道:“好是好,但就是觉得别扭,叫人后背生凉。” ... 邵明姮从九月药肆回来,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