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翻身,不太安稳。” 他坐在床边,神态平静地说起有一年去温哥华出差,下了罕见的大雪。 温瓷一开始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到旧事,在故事接近尾声时恍然,他大概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开解她,没必要把别人的错误背在身上。 刚才确实说了谎。 昨天做了好几个片段式的梦,有高中时的她和薄言,有常常用来罚跪的静室,有小时候当爸妈之间的传话员,也有那个和章合泰眉眼相似的男孩。 醒过来不太记得内容了,只记得梦里挥之不去的压抑心情。 这份心情在清醒后已经淡去几分。 可是在听到他曾经的经历后,她又觉得某种神奇的共鸣让胸腔仿佛被撕裂般难受。原来比她还早数年,薄言就背负过这种压抑了。 温瓷问:“后来呢?你什么时候想通的?” “刚才跟你讲的时候,都还没放下。”薄言握紧她的手指。 他的开解方式与别人不一样,温瓷却听懂了。遗憾和愧疚是随着时间越长扎根越深的。 即便过去这么久,他还是会想起那几张东欧面孔。 可是,除了不让自己变成和庄思邈一样的人,别无他法。 “温瓷,他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薄言重复道,“你没做错。” “如果……”温瓷问。 “如果没有你拆穿这一切,也会有别人。”薄言抢断她的话,“老太太那么精明,迟早会有所察觉。这里面有没有你结果都一样。” 温瓷一下抓住重点:“你也觉得是奶奶,对吗?” 薄言敛眸:“昨天警察询问过,没有收获。” 他一大早消失就是为了这件事。 此刻温瓷能心平气和地问起,薄言便不打算隐瞒:“章合泰的儿子章鹏,这几年在国外留学时染的瘾。东西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现在死无对证,也查不到其他人。和他一起的那群朋友说不清楚,只说前段时间章鹏突然出手阔绰,所以玩法也变大很多。” “钱哪儿来的?”温瓷问。 “使的都是现金,很难找到源头。” 温瓷垂下眼,“真是一点把柄都不留。” “嗯。”薄言赞同。 “章合泰呢?”温瓷又问。 薄言语气略有中顿,看她一眼,才说:“昨天在医院闹了一场,现在正大光明回他那个家了。” “哦。”温瓷神色恹恹地点了下头。 看她又快要陷入情绪,薄言生疏地摸摸她的脑袋:“别想那么多,这些都跟你没关系。章鹏是成年人,不是小孩,他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至于章合泰,虚伪大半辈子不也什么都没得到么。” 他唯独不提老太太。 温瓷想,大概老太太对她来说是个微妙的存在。恨是恨的,但不至于巴不得她去死。她身体底子大不如前,怕是也不太可能长命百岁了吧。 想到这些,温瓷仰靠在枕头上闭上眼。 心中百转千回,她破天荒地坦诚:“薄言。” “嗯?” “我回来看奶奶的那天,她跟我说,温家弄成现在这副样子才是你的计划真正开始。”温瓷依然闭着眼,或许在他眼里是没法对视的意思,但温瓷自己知道,闭眼是为了不再流眼泪。 压下嗓间酸涩,她才继续说:“我有一会儿是信的。” 薄言低缓的嗓音慢慢响起:“所以才没接我电话?” “也不全是,那时候心情不好。”温瓷说,“我怕吵架。” 像是无奈,薄言静了片刻,仿若叹息:“吵架也是我让你。” 他们之间碰到敏感话题总是避而不谈,这次却不一样。 温瓷想彻彻底底与他掏心掏肺一次。 “还有,昨天我回集团开会。”温瓷缓声说,“你应该知道开的什么内容。” 只思考须臾,薄言便明白:“你知道劳伦斯在收集团的股票?” “知道。”温瓷问,“有你在里面操作吗?” “有。”答得毫不犹豫。 温瓷终于睁开眼,眼尾红的我见犹怜。 她语气里好像藏了责怪,又像是在不安,踌躇再三才说:“你怎么这么直接。” “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