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年间,温瓷一次都没踏步正济寺。 她本身不是个虔诚的信徒,更何况踏入旧地总会想起点割舍不掉的东西。明明在一座城市,她都没有再来过。 再次涉足,她表现得很陌生,甚至不知道山底下多了一个售票处。 手里拿到两张金灿灿的寺庙门票,美其名曰写着正济风景区。 温瓷一脸意味深长:“我还以为寺庙普度众生,是不会收门票的。” 薄言好笑地提起:“那是谁以前说过,上最贵的香,佛祖才收得到?” “我说过这话?” 薄言反问:“没说过?” “难怪我的愿望这么久才实现……”温瓷对着山顶若有所思,“一定是我年少轻狂,妄议佛祖了。” 顺着台阶走了两步,温瓷又问:“我记得以前有索道的,现在呢?应该修得更完善了吧?” 薄言淡声开口:“以前也有人说过,走上去才显得真诚。” “……” 长长一条台阶从山脚无限延伸,慢慢隐没在青葱树木中。 或许是因为晨起的雾气,山顶还笼罩在朦胧水汽中,看起来宛如仙境。同时,也在告诉温瓷,这条路真的挺长…… 年轻时还真是莽,满嘴胡话,体力还挺好。 爬到一半,如年少时一样,她身上的随身物件都挂到了薄言身上。 温瓷靠在半山腰上直喘气,忽得想起了十年前被这条山路支配的恐惧。什么体力好啊,她记得那会儿也是爬到这里,就快晕过去了。 那个时候薄言很体贴地问:要不要找人把她抬上去? 她呢? 她大手一挥,说,你别坏我功德。 温瓷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眼神湿漉漉地望向十年后的好心人。 好心眼似乎没穿到十年后的他身上,薄言弯了下唇,“听说半途而废会坏了功德,还上吗?” 温瓷咬咬牙:“谁说我要放弃。” 她额头沁出一层汗。山风吹过时,发梢也黏在了颈口,与肌肤贴在一起显得格外黑白分明。 也不是真的要作弄她。 薄言把水递过去,看她仰头喝了好几口,佯装不在意地说:“前面好像有个索道站。” 温瓷倔强劲儿上来了,“索道归索道,我们可是要爬上去的。” 薄言意有所指:“标识上写着最后一个索道口。再往上就没了。” 从他们站的位置可以看到那块标识——前方左转上山索道,50米。 好诱人的50米。 温瓷用尽了全力才把眼神从标识牌上挪开,“往上也没多少路。” 嘴上说着没有多少路,可是脚下的每一步她都咬牙切齿地算着。 足足六百多个台阶,还不算之前没被计上数的。 “六百……八……十……九!” 正济寺的牌匾照在头顶的时候,温瓷已经体力不支到数字都数不动了。 再抬眼看她身边这人,除了一层薄汗和微微轻喘,没事儿人似的。 温瓷靠着栏杆,任由山风把头发吹乱。 慢慢缓过劲儿来了,她小口喘足了气,问:“除了每天跑步,你还有什么健身习惯没告诉我?” 薄言想了想,嘴唇微动:“晚上的运动算么?” 啪得一下,温瓷猛得遮住他的嘴。 手掌心贴在他唇上,两边都是潮热的。 温瓷瞪他,“佛门净地,胡说什么!” 比起不虔诚的自己,从不相信命运的他似乎更不虔诚。 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温瓷才徐徐抽回手,在他衣摆上稍稍蹭了蹭,“好歹……咱们是来还愿的,你也注意着点儿。” 薄言嗯了声,声音愉悦:“知道了。” 寺里请的香依然分三六九等,薄言知道她的个性,刚打算依着她曾经那句——最贵的才最灵验,动作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