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信,霍澹还能护住逆党余后不成? 倘若真是这样,寒了那些勤王救驾臣子的心,霍澹恐怕是因小失大。 “你别听适才那人胡说,许明嫣心胸狭隘,素来与你不合,她今日是听说你失了记忆,便逮着机会来奚落你。”赵婳扶傅莺去床上歇着,温声道:“你越惨,她越高兴,所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那话都是假的,不必往心里去。” 傅莺警惕地看着赵婳,相比于刚才那穿了狐裘将自己裹得跟一只狐狸一样的女子,一股子金钱味,面前的妇人倒是顺眼多了,但是她那面相还是有几分凶意,傅莺难免害怕。 “彩霞呢?”傅莺缩在被子里,只露了个黑乎乎的脑袋出来。 她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贴身侍女彩霞。 赵婳踏进长信宫便没有看见彩霞,当时便感觉不对劲,又在殿中遇到许明嫣欺负傅莺,她现下得空了才意识到,彩霞恐是被许明嫣带走,“丹红,拿着本宫的腰牌,速去慎刑司提人。” 丹红应声,匆匆离去。 怕那被子压住傅莺额头的伤口,赵婳坐在床榻边,慢慢握住傅莺的手,“被子再压下去,伤口又要渗血了。” 傅莺迟疑片刻,松了手。 “你是谁?我爹真的谋反了吗?”傅莺只觉她有些亲切,便将警惕心慢慢卸了下来。 赵婳报了姓名,“本宫与你投缘,便接你入宫小住几日,不巧那日你从楼梯上摔下来,把头给磕破了,记忆全失。” 叹息一声,赵婳自责道:“说来这事也怪本宫,想着你在宫外举目无亲,你我又投缘,便接你来宫里陪本宫玩耍,可竟好心办了坏事,害你受伤。” 傅莺听进去了,“那这般说,我亲人都不在了?” 赵婳点头,轻抚傅莺头顶乌发,“所以适才那女子说的话,是仗着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故意看你笑话的,你一个字也不能信。倘若你还怀疑本宫的话,等会儿彩霞回来,你一问便知本宫可否是在骗你。” 昨晚,镇国将军府连夜被抄家,赵婳去了狱中,连唬带骗,从傅钧妻子林氏口中探了些消息出来。 早在傅钧得知傅莺帮忙筹备祭天大典时,便让林氏入宫,林氏以一副关切女儿的模样对傅莺嘘寒问暖,进而从傅莺这边问出祭天大典的流程有何变动,真因如此,才有了后话。 傅莺作为傅钧与林氏的女儿,两人这般利用她,哪里还有半分骨肉亲情。 傅钧一直在林氏耳边念叨:女子一生下来就不如男子,倘若家中遇到麻烦,一介女流除了害怕还是害怕,还不如府中的小厮顶用,他们花了钱财将傅莺养大,不是让她养尊处优当大小姐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既然嫁入皇宫,便应该为娘家献出一份力。倘若没有宁王,这泼天富贵还不知在何处,如今成败在此一举,只需向傅莺问出一星半点祭天大典的详情便可,就当做是还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林氏起初是疼傅莺的,可耐不住傅钧不住念叨,听的次数多了,也就慢慢认同了傅钧的话,对待字闺中的小女儿以及已经出嫁的傅莺有了看法,待女儿的态度也判若两人。 故而才如此坦然地帮助傅钧套话。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赵婳气得一晚上没有入睡。 赵婳知道自古以来重男轻女,可没想过竟有一日让她切切实实体会了一把。 自家的女儿,远不如府里的小厮。 养女儿一场,不过是利益驱使。 多可笑。 傅莺未出嫁前不知在傅家受了多少委屈,赵婳猜想这或许便是她性子软,看淡事事的原因吧。 傅钧已死,傅莺失忆了也好,如此便能忘掉过往种种,不开心的事情统统不要记起来。 丹红在慎刑司门口遇到将要被送进去受刑的彩霞,将其安然无恙带回长信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