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姑母乃是太后,大伯乃是丞相,许氏今日因臣妾受了如此大辱,请陛下为臣妾做主!”许明嫣哭诉道,伸手去拉霍澹的衣角。 赵婳站在原处静静听着,许明嫣的算盘倒是打得响。 将许氏抬出来,逼着霍澹站在许明嫣这边。 霍澹蹙眉,对那攀上他衣角的手极其厌恶。 “你先起来。”霍澹声线清冷,冷漠说道,本分都未曾碰到许明嫣。 霍澹今日回凤栖宫才知道赵婳出去了。 放眼整个皇宫,赵婳愿意去的地方除了思政殿,便只有御花园了。 霍澹刚从思政殿来,倘若赵婳去了思政殿寻他,两人早在路上便遇到了。可御花园霍澹也去寻了,并未发现赵婳的身影。 他只是到瑶光殿来碰碰,没承想赵婳真在此处,听说她还与许明嫣起了争执。 “陛下,臣妾确实动手扇了许贵妃两记大耳光,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臣妾不为自己辩解。” 赵婳信步款款走上前去,锐利的目光扫过许明嫣,她根本就没有都动作,许明嫣见她步子在她身旁有些许停留,便颤了颤肩膀。 不至于,倒也不至于怕成这样。 赵婳只觉有些许滑稽。 “但是陛下,您看那边是什么。”赵婳纤长的手指往院中一棵树指去,那树下一木桶倒翻在地,麻绳散了一地。 “陛下对那木桶应该不陌生,是臣妾早前也受过的水刑。”赵婳轻描淡写说着,但面上的神色却不似这般,大有几分要讨个公道的架势。 霍澹指腹拨弄着朱砂串,不置一词。 他自然是无条件站在赵婳这一边,但是如今的局势有些不乐观,他做事不可不计后果。 眸光流转,赵婳这才盯上许明嫣,“按照许贵妃的说话,本宫的婢女不过弄脏了你衣裳。衣裳弄脏了,本宫给你洗,洗不下来,本宫自掏月银,给你重新做一身,你又何必动用水刑?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许贵妃多没见过世面,斤斤计较,有失贵妃风范。” “你!”许明嫣咬牙切齿,脸都气绿了。 “陛下,赵贵妃巧舌如簧,臣妾说不过她,被丹红用颜料泼脏的衣裳还在。冬儿,去将寝殿中的脏衣裳拿过来。”许明嫣一口咬定丹红的罪责,道:“臣妾请陛下公平处置此事,还臣妾公道,也让许氏不受辱。” 许明嫣最后重重咬住 “许氏”两字,将许氏抬出来逼迫霍澹。 霍澹不会不知道,他此次倘若维护了赵婳,便得罪了许氏一族。 许明嫣赌霍澹不会再偏袒赵婳。 她这口恶气,一定要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出这口气! 冬儿转身正欲折回殿中拿脏衣裳,霍澹摆手,淡声道:“不必了。” “事情朕大致了解,你与阿婳都有错在身。丹红有过,罪不至动用水刑,”霍澹垂眸,漠然看着许明嫣,道:“你身为贵妃,入宫时间长,本应大度为阿婳做出表率,可却嫉恶如仇,善妒乃是大忌。朕罚你从即日起不得踏出瑶光殿半步,潜心思过期间手抄《女戒》一百遍,不准任何人探望。” “臣妾不服!”许明嫣抗议。 霍澹没理会许明嫣,仿佛在说,不服憋着。 宽大衣袖中的手暗暗攥紧拳头,霍澹没看向赵婳,道:“赵贵妃以下犯上,对许贵妃不敬,故罚禁足凤栖宫十日,本月月银减半。” 赵婳凝眸看霍澹,霍澹却好似在有意避开她目光一样。 他不对劲。 “散了罢。”霍澹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他猜,赵婳定是生气了。 今日姜子真来跟他禀告事情,计划失败了。 霍澹原计划是借这被捉的倒卖赝品的商贩游街当诱饵引出他们上头的人。 鱼饵是将鱼引了出来,但姜子真未能将大鱼捉住,反而还折了鱼饵。 人没抓到,他们唯一捏在手上的诱饵还被杀掉了。 如此一来,算是打草惊蛇了,背后藏了假.铜钱的人——许湛定是提高了警觉。 更坏的结果是,许湛动作快,将所有威胁到他的线索都毁得干干净净。 这次,是霍澹冒进了。 所以,现在还不是动许明嫣的时候。 霍澹一旦动了许明嫣,许湛与许太后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将他们逼急了,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许湛原本任镇国大将军,后来才被先帝升到了丞相的位子。 许湛忠心的部下不在少数,倘若许湛要反,也不是没有这可能,况且许湛手里还不知藏了多少数量的私铸铜币。 逼急了,许湛将这些数量庞大的私铸铜币散入市场,引起巨大的动乱,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今日便委屈赵婳一次,待日后,霍澹必定好生和许明嫣算算这笔账,这便不止是两个巴掌这般简单了。 …… 凤栖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