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肥了,她伸出颤颤抖抖的手,指了指那边枝头:“想要那个……” 那边一枝白梅,姿态格外高傲,嶙峋弯曲,枯瘦清丽,生在了树的最高处。 阿檀原是看中那一枝的,不过实在太高,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但这会儿不一样了,这里有个特别高的人。 她笑了一下,嘴角边两个小酒窝又甜又深,羞涩中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那个漂亮,求二爷帮我折取,可好?” 秦玄策差点被这婢子的厚颜无耻气笑了,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叫我替你做事?” 呜,好害怕,腿发软,但是那种奇怪的直觉支撑着阿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嗫嚅着道:“好喜欢……” 秦玄策生平最恨女人扭扭捏捏,哼哼唧唧,说话声音比蚊子还小,受不了。他果断返身,走到那枝梅花下。 确实很高,秦玄策抬头打量了一下,纵身跃起,出手如风,“咔嚓”一下,折下了花枝,反手一抓,抄在手里,大步走过去,敲在阿檀的脑袋上,怒道:“好好说话。” 呜,敲得好重,他手劲真大,有点儿疼,阿檀的小泪花儿又挤了出来,抱着头,哀怨地看了秦玄策一眼。 咦,二爷不但耳朵红了,连脖子也红了。 第13章 秦玄策又敲了阿檀一下,怒道:“要不要?还不拿去?” “哦。”阿檀慌慌张张地接过了白梅枝子,虽然被打了,但是想要的东西到手了,她还是十分满足,对着秦玄策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容,“谢二爷,二爷真好。” 咦,二爷不但脖子红了,额头上还出汗了。 好生奇怪,这早春时节,天还冷着呢。 阿檀想起了自己做丫鬟的本分,体贴地掏出小手绢递过去:“二爷,热吗?擦擦汗。” 秦玄策没有理会,冷漠地别过脸去,抬脚就走,把阿檀一个人撇在树下。 “哎,二爷,等等我。”阿檀怔了一下,抱着白梅,撩起罗裙,追了上去。 秦玄策走得特别快,头也不回。 阿檀追得累死了。 傍晚时分,秦玄策回到房中,看见床边案头上摆了一个黑陶瓶,里面斜插了一枝梅花。 那瓶子不知道从哪来的,表面斑驳剥落,还有一个小豁口,梅花瞧过去很是眼熟,是他自己折的第一枝,冬令已过,大抵是开始凋零了,稀疏错落,一片残瓣落在案上。 花器与花,黑白分明,陈旧残损,却意外地显出了一股清高孤傲的意味。 长青见秦玄策的目光在白梅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赶紧解释:“这是阿檀摆放的,说是她今天从大法明寺带回来的,呈上来供二爷赏玩,二爷若不喜,我这就撤下去。” 他没敢告诉秦玄策,阿檀原本的话是“我有两枝梅花呢,房间小,多摆着反而不美,二爷的房间大,就暂且分他一枝吧。” 而黑陶瓶,也是阿檀顺手从厨房拿的,很上不得台面,秦玄策向来眼光高,就怕要扔出去。 不料秦玄策沉默了一下,将目光移开了,淡然道:“就放那吧。” 当天夜里,床头暗香浮动,秦玄策不知梦到了什么,又没睡好。 这日天气晴好,秦方赐在府中南苑设了全鹿宴,邀了日常往来交好的一些同僚并友人同来喝酒玩乐。 厨子在庭前支起六个紫铜云纹方炉,将几头新鲜宰杀的肥鹿扛了上来,上炉烤炙。 炭火烧了起来,鹿肉撒上紫苏香料、鹿肝抹上芝麻酥油、鹿尾浸透了冬桑蜜汁,分别架在炉上,脂肪融化了,滴在炉子里,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肥美浓郁的肉香。 秦方赐命人端上了五陵罗浮春,这是兰陵府上贡的佳酿,过年的时候高宣帝赏赐给晋国公府的,质地粘稠,色如琥珀赤金,闻得酒香已经叫人醉了。 案上堆满了绿李白棠红樱桃,都是这时令难见的果子,新鲜水润。 秦家世代武将,奴仆多健壮之辈,扛着巨大的食盘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