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发令,他既然要办的事情,吾等唯有遵从而已,不敢阻拦。” 阿檀马上转身,从念念的小被子里把那块虎符掏了出来,递到李亦山面前,飞快地道:“这是他的兵符,我用这个命令你,去,把他追回来,告诉他,这是我的请求,请他不要去了,快点回来。” 李亦山松了一口气,马上领命,亲自带着几个人追赶去了。 阿檀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 念念又困了,东倒西歪的,像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地扑过来,抱住了阿檀的大腿。 方才那个年轻的武将上前,蹲了下来,哄着这个小小软软的少主人:“喂,你是不是名叫伽罗啊,这个名字好奇怪啊,来,你是不是困了,要不要叔叔抱着你睡一会儿?” 念念咬着手指头,看了看他,犹犹豫豫地摇头:“算了,不要你,我还是要秦二叔吧。” 那年轻人还要再哄两句,冷不防陈长英一脚过来,再次把他踢翻:“你是谁的叔叔,没大没小的,小娘子管大将军叫二叔,你想干啥,想和大将军平起平坐吗?” 那年轻人连道不敢,龇牙咧嘴地退下去了。 阿檀见此情形,不由笑了一下,眼泪却掉了下来。 陈长英劝道:“夜深了,傅娘子带着小娘子进去休息吧,不必站在这风口上等候,若不然,稍后大将军回来,又要责怪我等看护不周之罪。” 阿檀想了想,叫来荼白和雪青,把念念先带进去继续睡了,她自己还是站在那里,等待着。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工夫,远处又传来马蹄声,好像有人回来了。 阿檀激动起来,心怦怦地跳得很急,她奔跑着迎上去。 可是,并不是秦玄策,只是李亦山而已。 阿檀怔住了,踉跄了两步,顿在那里,心跳都差点停住了。 李亦山跳下马来,摇头叹气,对阿檀道:“大将军不肯回转,只让末将转告傅娘子,他心中自有定夺,请娘子勿忧,安心等他回来就是。” 他不肯回来,为什么? 阿檀看了看左右,以为这大抵是个错觉,他只是玩笑而已。然则,群山沉寂,星垂平野,四顾皆是茫然,而他确实没有回头。 风渐渐有些大了起来,秋夜沁凉,没有雨,那潮湿的寒意却一点一点地渗透到骨子里去,把衣裳裹得再紧都没用,阿檀呆呆地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冷到手脚都麻木了,终于站立不住,腿脚发软,跪倒在地上。 她慢慢地、慢慢地弯下腰,好似支撑不住,用手捂着脸,跪在那里、跪在夜里、跪在风里,无声地哭泣着,哭得浑身发抖。 天那么冷,而他并没有回头。 阿檀在外面等了一整夜,她试图自己去找秦玄策,找他回来,可是夜色茫茫,旷野苍苍,她根本无从寻起,而那些将领们,又怎么敢带着她去长安城呢?只能一起默默地等候着。 哭得累了,站不住,就坐在那里等他,在平野的空地上,双手抱着膝,仰起脸,遥望着远方,那样的话,他一回来,她就可以看到他的身影了。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很多,都是关于秦玄策的。 想起刚遇到他时,他瞪着眼睛、凶巴巴的模样,十分讨厌,想起他欺负她时,矜持又得意的神情,又十分可恨,想起他拥抱她时,那么明亮的笑容,还有他曾经咬着她的耳朵,叫她的名字,快活又温柔。 风吹过来,旷野里似乎都是他的味道,炙热的松香,在高高的悬崖之上,仿佛要和着烈日一起焚烧起来。 她说,不怨他,也不恨他,不是的,那些统统都是骗人的,恨死他了,想起来的时候心疼得要落泪,她胆小又怯弱,所以,她逃走了,想要忘记他,忘记他就好了,就再也不会为他难过、不会为他伤心了。 可是,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忘不掉,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忘掉的。 阿檀喜欢玄策,很喜欢、很喜欢。 怎么办呢?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她这么问着自己,好像有一把钝钝的刀子在胸口下面绞来绞去,疼得几乎受不住。 …… 这一夜的月光黯淡,只有那么一线,如同风中之弦,将断未断,将明未明,一直到了破晓处,才慢慢地隐没在群山之后。 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地平线处出现了几个黑点,然后渐渐地越来越大,隐约看见有人从那边策马飞奔而来。 阿檀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挣扎着站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