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指尖已经触上了腰腹间盘着的软剑,呼吸更是压作细小得几不可闻。 “咔哒”一声,是她转动了正房中厅里摆放着的小巧银虎,一旁木质的饰物架徐徐展开,时漾回神看了眼,快步进到暗门内。 许是心绪太过紧绷,那枚银虎并未归置妥当,底座一角正正对上了这处饰物架。 暗门关闭的下一刻,一人闲庭散步一般缓行进来,面容都不曾遮掩半分,不是旁人,正是现下应当在京畿大营的谢谨。 谢谨好似不曾闻到呼吸间弥漫的血腥,神色如常,径直往摆放着的银虎行去。待真正见着时,眉宇间闪过一瞬错愕,唇角也不由翘了翘。 看来,今夜有的玩了。 手下的银虎触感尚存,是温热的,谢谨动作一定,而后腕骨微动,那方将将闭上的暗门再度打开。 内里一丝光亮都无,谢谨蹙了蹙眉,到底还是觉得不适,是以并未将暗门旋上。 他借着微若光亮往前,愈往里血腥味愈浓,他眉宇间的兴味愈盛。 平直的甬道走到了尽头,谢谨拾阶而下,眉宇间的兴味全数退去,只余下清寒。 眼前是一面血池,还在“咕嘟咕嘟”冒着血泡,而血池中央悬着一人,身子要往里坠去。 那人正是时漾,她这会儿心里发苦,纵使如何想也想不到她会这样倒霉,分明已是分外小心,还是着了道。 时漾脚踝处勒了一根细绳,不知道是何物制成的,只要挣扎便缩紧,还砍不断,腰间的软剑早已出鞘,被她捏在了手上,可还是毫无办法。 眼见着整个人都倒悬在了血池上方,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穿过面巾只往口鼻里冲,血泡也愈渐清晰,时漾不由心凉了一瞬。 她算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了,虽听不见脚步声,但她直觉有人在身后,正立在先前的血池入口处。 琼京楼向来有个规定,若是小命危矣,便舍弃暗令所言,保全自身。 楼主是这样说的,本人养个人不容易,你们顾惜点自个儿小命,只要命在都好说。 时漾向来将这话视为至理名言,这会儿也不想要那劳什子的武学孤本了,拢着嗓音大声叫唤道:“兄台!不,侠士!也不对,救命恩人!咱们目的应当是一样的,这会儿那孤本在我手上,你看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见“救命恩人”不答,时漾这会软儿离着血池不过一臂之距,热气至直往她头顶冲,她顾惜着自个儿小命,竹筒倒豆似的:“恩人,你看我这境地也不能够将孤本给你,不若你先将我救上去?” 谢谨不言,抱臂冷眼瞧那人不住挣扎,半晌才道:“待会你掉下一半闷死了我再捞出来,也不必做交易了,这样岂不更好?” 时漾听到这话,挣扎的动作都被气得顿了下,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救命恩人”这番刻薄的话了。 心中回想着这句话,愈想愈觉得熟悉,这熟悉感从哪儿来的呢…… 时漾眼眸骤然睁大,是谢谨!是她夫君!她的好夫君! 只不过这会儿谢谨所言与这两日相处时所言大相径庭。 时漾一时接受不了这个落差,她又叹了一口气,稍稍转念一想,若不是与自家王妃相处,平素里他也应当是这个样子的。 毕竟是怀金垂紫的王爷,是风光无两的将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