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李宵越来越发觉池一不同于自己认识的所有这个年纪的异性。第一次见面,她远远地站在池莹后面,像是不想要掺和进来;一言不发,眼神却能把人看出一个洞,即使是和他对视上了也不避开。她似乎总是这样无所谓、但与那些早早步入社会的女孩相比,她又显得更矛盾、更难以捉摸。 池一住进来后没多久就完全不再拘谨。她常常光着脚在地板上走,走着走着突然踮脚跳几步。常常坐在沙发上把腿高高翘起,裙边都滑下来;常常吃糖吃得嘴唇一圈都舔得亮晶晶,凑近李宵说话时都冒着甜味儿。她不出门的时候总是披头散发,穿一件宽松的吊带,天气凉了就加一件系带睡袍,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或许会更喜欢不受任何拘束地裸着。 她似乎总是有丰富的精力。总是哼歌,总是不能安稳地保持一个姿势,总是停下来观察她的新发现,总是脑子时刻转动,产生很多不着边际的想法。开心时会突然给李宵一个转瞬即逝的拥抱,有时候还会抱住他哭泣却不说原因。 池莹很少在家,所以李宵不知道是她这样做惯了,还是应该当做他们之间需要保守的秘密。 冬天池一在雪地上摔伤了手肘,衣食住行都不便,那段时间池莹难得地每晚都睡在家里帮她料理。 她没有伤及骨头,手臂上缠着纱布也闲不住,除夕那天说什么也要跟池莹出去买年货。李宵在家准备了很多菜,煲鱼汤的时候听到客厅一阵响动,然后池一就跑了进来从背后环住了他: “什么好吃的?” 太近了,池一还带着寒气的外衣紧贴着他的后背。她的发丝都要钻进他的耳朵。 李宵心跳都漏一拍,几乎是立刻转过身搜寻池莹有没有看到——即使这样的亲昵对于兄妹来说其实是再正常不过。 “怎么你一个人?” “她说还要去个地方,就让我先回来了。”池一毫不在意般收回右手,另一只动弹不便的手臂还直直地垂着。李宵看了看,眉头又皱起来。 “那么多东西,你都自己拎回来的?” “是啊。”池一又把右手架在他肩上,委屈巴巴地,“手都要断了。” 李宵紧绷的眉间又柔下来,眼里溢出笑意,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那等会儿要人喂吗?” 随即他就意识到了这句话的不妥当。明明他本意是开个玩笑应和池一之前对凡事都得靠池莹的抱怨,可听起来却有一种古怪的暧昧。 那一天直到春晚的倒计时结束池莹也没有回来。李宵把饭菜热了最后一遍,端到客厅时池一已经做好了洗澡的准备。 睡袍是敞开的,光洁的皮肤刺着他,从脖颈到胸膛,然后滑入单薄的吊带里。她又在吃糖,张着嘴,用灵巧的舌尖把硬糖拨来拨去,叮叮当当撞在牙齿上像在敲琴。不是在吃糖,更像是在玩它。 没有事先跟他打过招呼,也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就把浴巾丢给他。 就像无数次被她玩的他自己。 她就是这样的。裸露很多身体,做很多肢体接触,但是又大方得不像在做任何性暗示。李宵想池莹一定从来都不教女儿要隐藏什么、遮掩什么、避讳什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