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揽观察到她裸露在外的皙白皮肤,汗毛根根竖起,像只面对危险时炸毛的猫。 这令谢揽想不明白,以冯嘉幼的胆量,面对沈邱的气场压迫都不曾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私下里见到裴砚昭,竟然会恐惧? 他原本以为两人曾是一对儿情人,分开后彼此厌恶而已。 “你怕那位裴千户?”谢揽直接问出口。 吓了冯嘉幼一跳,她表现的如此明显么? 全怪这郊外的山,令她触景生情,想起了及笄那天的遭遇。 “他以前是不是欺负过你?”谢揽斟酌许久,才用了“欺负”这个词。 若真如此,之前那一刀他刺得轻了。 先不说谢揽最瞧不上以武力欺负弱女子的男人,冯嘉幼是他二叔的女儿,假如二叔当年将她带去黑水城,那就是他的亲妹妹,谁敢碰她一下试试。 “你不知他武功多强,而且我曾亲眼见过他当街杀人,溅了我一身。”冯嘉幼放下帘子,搪塞道,“一瞧见他就觉着血淋淋的,浑身不舒坦。” “别怕。”谢揽伸手又将帘子挑开了,直视裴砚昭的位置,迎着逐渐攀升的太阳,目光充斥着挑衅,“有我在这挡着……” 一句“绝对不会让一滴血溅到你身上”险些脱口而出,以他现在的身份说这话,大概会被当成笑话。 背后热腾腾的,他扭头,见冯嘉幼目光灼灼,似乎期盼着他将话说完。 谢揽只能硬着头皮:“我挡在你前面,要溅肯定也是溅我身上。” 单是如此,冯嘉幼已是极为受用,眼底的怨恨淡去,萌生出涟涟笑意:“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怕他,他再强,也不过一介武夫罢了。” 一介武夫?还罢了?敢情她只瞧得上读书人?谢揽被气得硬了拳头,又不能表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那就好”,不再搭理她。 但等下了马车,他仍旧有意挡在冯嘉幼面前,将她与裴砚昭隔开:“裴千户,沈公子。” 裴砚昭的视线朝他手背扫去:“谢司直挺闲。” 真到他面前来,冯嘉幼反而硬气得很,绕开谢揽,觑他一眼,闲闲地道:“裴大人不是也挺有雅兴。” 沈时行上前挡住裴砚昭,一派温润有礼:“真巧,冯小姐也来爬山?” 冯嘉幼“哦”了一声:“我是来上坟的,少年时养了好几年的狗死了,就埋在这座山上。” 沈时行被她噎的说不出话。 他见冯嘉幼穿着男装,赶在裴砚昭开口前,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拉起她就跑:“刚好,咱们一起上山。”压低声音,“你可少说两句吧我的活祖宗!” 多聪明的丫头,怎么就不懂得示弱的道理? 裴砚昭绷着脸要追上去,却看到谢揽不着急慢慢走,他便也放缓了速度,与谢揽一前一后。 沈时行见甩下两人一段距离,暗舒一口气:“终于可以说话了。” “你找我最好有要紧事。”冯嘉幼用力将一颗小石头踢飞,仿佛沈时行说不出个所以然,她旋即将他的脑袋当石头踢。 “我大哥应该顾不上咱们。”沈时行仍在偷偷打量身后,“他正怀疑谢兄是假的谢举人,先前擅闯我们玄影司的正是他。还派凌百户去往蜀中寻找谢兄的画像。” 冯嘉幼匪夷所思:“理由呢?” “说是直觉。”屁的直觉,分明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