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山寄来了,你们放心,宁渝和嫂子一切都好。” 乔小弟原本是站在房间里听的,这会儿赶忙跑出来问:“姐姐姐夫有信来吗?” 谢善文抱歉地摇摇头:“宁渝只写了短短两行字,还是夹在上阳村大队长的信里寄来的。” 这也是防备被人发现,即使发现了,那两行字也没什么。 乔小弟有些失望,情绪瞬间下来:“也不知道二姐她咋样,还怀着孕呢。” “哼,就咱们还记挂着那没良心的,想那没良心的早把咱们忘到天涯海角去。”乔母冷哼说。 若乔茗茗知道她此刻的心理,恐怕真得说一声:妈你真相了。 对于乔茗茗来说,强行下乡的事儿已经过去,家里人也消了气。 但对于乔母来讲,她是想到那天的事还气个不行啊,气血上涌,咬着牙把这死丫头在心里狠狠骂上一顿。 可骂完后,她这当妈的又忍不住惦记。闲着的时候,就去淘换棉布,再用手在水里搓上好几回,直到把棉布搓软搓柔了,她才裁剪来给未出生的娃娃做衣服做棉布。 除了这个,还到处找人换奶粉,买红糖做月子巾,就怕那死丫头矫情劲忽然生出来,又死活不给喂奶。 转头一想,不喂就不喂。乡下条件估计也不好,喂奶就是在生生吸当娘的精血。 乔家人担心乔茗茗,愣是在短短二十多天里,凑出两袋奶粉和两件衣服来。 于是乔母问:“小谢,你能不能帮我寄些东西给他们。” 全能小谢再度摇头:“伯母,估计不行。宁渝那儿还有人在盯着,你要是想寄,嗯…得再过几个月。” “还有人盯着?”乔母惊奇。 “那可不,就是举报的那家,张西华以为能上位,结果被院里派去了偏远的县城,这种结果哪能甘心呢,他家中自然会盯着宁渝两人。” 谢善文对此也有点棘手,张西华好对付,家里人也是,就是他的那位舅舅有些滑不溜秋,暂时真拿人家没办法。 反过来这种人也有好处,他反倒不敢干出对宁渝夫妻不好的事儿,因为别人盯着他呢,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 事就这么僵持下来,也只能这样,谢善文没待多久便离开。 乔小弟回到房间,仰头躺在床上,表情有些迷茫。 他已经高二了,明年若无意外,毕业后就得下乡当知青。 应该没什么意外,他想。 爸妈还算年轻,拿的工资高,肯定是不能退下来。 家里小孩这么多,像是春雨过后的春笋,要长大就凑在一起一齐长大。 长大后总不能再挤在一块儿,他和三个大小伙怎么睡一张床?萱萱快是十岁的大姑娘,更不能再和小叔兄弟住一屋。 所以爸妈不能退,他们其中一个退下而自己接上,工资砍半不说,福利也会少。 前两天他还听他们在客厅讨论,说想凑凑钱用这套房子跟厂里置换一套大点儿的房子。 这几年厂里工人越来越多,六月份那会儿就动工新盖了一座家属楼,明年的这时候估计能入住。 他们这些已经分到房的老员工当然无法再参与分,而哥哥嫂嫂这种没什么资历的工人却没资格分。 他们一家人想想办法,找厂里说说困难,置换一套八十来平的便够。 这一切,都得用钱呢。 乔小弟心底中其实挺害怕下乡当知青,但若去了二姐那儿,他便不怕。 说到底,还是因为有亲人在身边。 想着想着,窗外开始下雨。 首都是连雨绵绵,上阳村却一片艳阳天。 今日是中秋,村里早早便热闹起来。 清晨,不需要上工的宁渝久违的赖床了。 他凌晨五点多那会儿去晒谷场领猪肉,回来后又睡了半小时,再睁眼旁边的妻儿还在呼呼大睡。 乔茗茗醒来时就见他把手臂虚虚横放在她脖子上,眼睛虽闭着,眼球也没转动,但只要看到他那发着力的手臂就知道他是清醒的。 乔茗茗无声笑眯眯,伸手在他腰上像羽毛般摸一摸,这男人立马破功,睁开眼笑着弓起了身。 “别闹别闹。”宁渝声音有些沙哑,生怕吵醒儿子只能压着声音笑。他太怕痒了,对乔茗茗这种一言不合就攻击腰部的路数压根招架不住。 乔茗茗闹完彻底清醒,微喘问:“现在几点啦?” 把屋里几个窗户都装上稻草窗帘后,屋子里是真的漆黑一片。 稻草窗帘远比后世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遮光窗帘来得更加遮光,除了卷起来有些麻烦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哦,经常得晒晒,要不然怕会积灰生虫。 不过乡下缺什么都不缺干稻草,乔茗茗无聊的时候就编,刚好编编停停一个月就能编出四个,每月换一次窗帘就成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