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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野和夏岚


我不是老师。”石野坦诚相告,话语中肯,听得出歉意。

    “哈哈哈”对面传来了女人谅解的笑声。女人总是如此,在窘迫中,在紧张时,给人温暖和理解。“没关系的石野老师,您并没有欺骗我们,这一路您给我们母女俩讲了那么多有趣的历史和故事,当之无愧的老师呢!”

    石野在这个女人面前实在无法建立起堡垒,这温柔、开阔和理解是软软的围剿,让人不得不心甘情愿缴械投降。“谢谢您。”石野竟然有些羞涩。

    “石野老师冒昧给你打电话,是因为花朵。她要考大学了,但是历史成绩不太理想,我们俩共同想到了你,想恳请你帮一帮她,可以吗?至于费用和时间,听你的安排。”女人总是如此,温婉亲切中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智慧而周到。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石野既惊讶又有些兴奋。对文学和历史的热爱还是在他大学时期,甚至曾经设想过当一名历史或者语文老师,把自己对这门学科的热爱播撒给学生,把自己的思想、视角和潜藏在胸对文史喷薄热烈的理解传递出来。但是很可惜,教师的现实平台不足以支撑当时石野更为宏大的野心,只得选了更为艰辛却开阔的道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仿佛冥冥中对石野的愿望在一个恰当的时候有了一个匪夷所思又难能可贵的回应。闲淡的心境、充裕的时间、不曾改变的热爱和温婉的女人,这一切碰撞在此刻,石野无法拒绝。

    “好的,我可以试一试,希望能帮助到花朵。不过,只有一个条件。”石野认真而郑重,仿佛这是一页新的篇章,是一份沉甸甸的承诺。

    “太好了!花朵一定非常高兴!什么条件?”女人快乐的声音格外动听,石野听着仿佛看到了她在布达拉宫帮她们照相时,女人开心的样子。

    “既然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不提费用,请给我一次安心实现理想的机会,好吗?”

    “好!帮你圆梦!”女人声音中少有的俏皮,石野心里一阵酥软,像融化了一般,仿佛离她近在咫尺。

    石野和女人相约这个周六下午在石野家上课。今天刚刚周三,距离周六还有几天的时间,他特意跑到教材书店买来了当下学生们使用的语文书。相关书籍一共十二本,包括“外国诗歌散文欣赏”、“先秦诸子选读”、“新闻阅读与实践”、“中外戏剧名作欣赏、“影视名作欣赏”……石野随意翻开了一本,第一页便是布莱克的《老虎》,他又翻开一本,是对于《城南旧事》的解读,再翻开内有《求谏》,石野不禁讶异,如今的学生真是了不起,学习的内容广泛且艰深,还需要触类旁通的能力,多个学科混杂一起,这么繁复的内容,如何招架?他仿佛已经忘记自己当年是如何从高考的鬼门关中闯出来的,时隔近二十年,世界通过课本内容展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飞跃,他感到自己轻易的允诺实在浅薄和无知,面对着落成小山的课本,他竟有些手足无措的紧张和愧疚起来。“石野,不得不承认,内在的膨胀还在啃噬你”他严肃的自言自语,忽然认识到这件看起来寻常的事情中暴露出了自己莫大的虚荣和肤浅。这让他本已平静的内心再漾起对自己的恨意,走在茵茵绿草上的石野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脚下依旧遍布泥沼,本以为强劲的内心还是千疮百孔,不堪一击。他为此痛苦和懊悔,面对这样的自己,他希望能有一把枪,推入子弹,上膛,对准太阳穴,发射。这样处决自己的意念曾经无数次侵扰他,那些悖逆自我的蒸蒸日上和远离真诚的推杯换盏之后,他最想要的就是一把手枪,给自己来一发,与自杀不同的是,他并不想死,他想重新活,他旺盛的生命原力在推动他从死里复活。如今这种绝望的感觉像旧疾复发,他想解救自己,于是拿出子弹,拔出手枪,砰的一声,他拨通了女人的电话。

    “我要为自己的无知和浅薄向你和花朵道歉,这么重要的责任,我无力承担。对不起。”电话刚一接通,石野迫不及待的把这颗子弹发射了出去。他要面对自己无处逃遁的卑微和失落,就要亲口揭露它,眼睁睁看着它在身上结疤。

    女人沉默了片刻。世界突然那么安静,石野把电话放在耳边,只能听到自己心突突的狂跳声。

    “该我向你道歉,我们见一面好吗?当面向你解释。”女人声音中释放着焦虑和无助。

    “咖啡厅还是我家?”石野简短有力的回应。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而石野没有选择的权力。

    “你家。等我。”女人言语也果断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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