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柳道镇面无表情,略过睡相不佳的使者,和中午时动作一致,熟练地操作起微波炉。 机器运转声令辛佑梨蹙起眉头,完成微波时传来的嗶嗶声则让美梦戛然而止。把握机会补眠的阴间使者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柳先生,早——」 正端着饭往桌边走的柳道镇瞥了眼窗外天色:「……」 发现自己昼夜不分的辛佑梨:「……」 糟糕,太习惯晚上睡觉白天办公了,都忘记自己是在睡午觉……青年尷尬地坐直身子,做出再乖巧不过的姿态:「柳先生。」 「什么事?」见他一脸无辜地和自己搭话,男人正用汤匙舀着燉饭的动作一滞,语调冷淡:「找出其他可能了?」 柳道镇得承认,下午对着程式码时,他并非一直心无旁騖,而是稍微分神思考了会阴间使者所提出的可能。 愿望?这种事物对他来说过于遥远。身为一个出社会六年,没有一日不在重重工作中度过的工程师,他本就追求务实的性格只有被这几千个岁月打磨得越发锐利,从不寄任何希冀于虚幻,也不认为自己想要除了基本维持生命以外的物品。 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否定所谓的心愿未遂说,因为他清楚自己压根没有对之抱持意欲的事物。 就和编写程式时需要debug一样,排除一个可能性,那就得毫无迟疑地跳到下一个疑似出错处,是以他才会询问辛佑梨在这段时间是否查出了些什么。 面对提问,阴间使者一怔:「不是,我不是要和您说这个。」 那就是要说些没营养的废话了。飞快做出判断,柳道镇低下头,开始专注用餐。 被男人摆明不想交谈的模样气得不轻,辛佑梨不悦地将双手从膝上摆到案前:「柳先生,我们还不知道得相处多久,您别一直无视我。」 「……」嚥下一口食物,柳道镇抬眼看了看他:「快点找出错误原因,我和你就不用相处下去。」 阴间使者委屈地很:「找了啊,就是因为你有执念嘛。」 眼看问题即将陷入鬼打墙循环,男人开口,掐断辛佑梨的坚持:「我已经说我没有愿望了。」 「不可能的。」不屈不挠的使者目光灼灼:「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一定会有。」 不愿多费唇舌,柳道镇复又垂首,将脸埋回晚餐里,几下解决了燉饭,起身就要离开。 大概摸清了男人说不通就拒绝沟通的性子,见他又传达出强烈退场讯号,辛佑梨连忙挡在他跟前:「等一下,柳先生,我还没说完。」 两人身高差距不小,阴间使者得将脖颈仰起四十五度才能直面男人。瞧出柳道镇写在眼底的「我和你没话好说」,辛佑梨委屈巴巴:「虽然您说自己没有愿望,但我会帮您找出来的。」 男人做了个相遇以来最常出现的表情——皱眉。 「不存在的东西是没法找出来的。」柳道镇往左横跨一步好绕过他:「那叫捏造。」 「不是捏造。」即使慑于他的冷漠,辛佑梨还是努力地也跟着往左挪了挪,尽力当好称职路障:「这段期间我会一直跟着您,找出能让执念解除的机缘,所以请柳先生不要一直忽视我,和我好好相处,可以吗?」 被结实地堵了去路,眼见矮了颗头的倔强青年没有半点让路意愿,自他瞳中窥见自己脸庞的柳道镇淡然道:「你嘴角有口水痕跡。」 「——什么?」 冷不防被告知仪容不整的阴间使者先是一愣,而后惊慌地抬起手遮嘴,探身去沙发上摸过公务机当镜子照脸;趁着他手忙脚乱,柳道镇不费吹灰之力地通过障碍,走到水槽边开始冲洗餐具。 「您、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从公务机附带的水镜功能看清楚唇畔有多惨不忍睹,辛佑梨脸都红透了,施术洗了把脸,有些愤愤:「万一我一直没照镜子怎么办?」 收拾好餐盘的男人抬脚往房间走,准备按照计划表去洗澡:「不是只有我看得见你吗?」 言下之意,就是丢脸也只有他看得见,没什么好在意的。 阴间使者一噎,不想承认他的话有道理,半晌才气冲冲向拎着衣物往浴室前进的柳道镇怒道:「总之,除了洗澡上厕所睡觉外,我会一直跟着柳先生的,请您了解这一点!」 浴室的门被掩上,莲蓬头浇出阵阵水声,男人一丝不苟地抓洗着头发,用确保聒噪青年能听见的音量道:「随便你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