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京城这年冬天的第三场雪洋洋洒洒地下着,经过一晚的努力,整个城市被装点得银装素裹了起来。 北风呼啸地吹着,室外鲜少见到行人走动,大学阶梯教室里却暖洋洋的,诺大的教室坐满了人,每一个学生的双眼都是炯炯有神地看着讲台那一抹挺拔纤细的身影。 讲台上的年轻讲师穿着浅米色的毛衣,衣袖稍稍挽起一些,露出雪一般白皙而优美的小臂,衣着森雅得体,即使穿着平底鞋,高挑纤瘦的身材往哪儿随便一站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眉眼比外面白茫茫的冰雪还要冰冷,声音像冰泉一般冷冽,逻辑清晰,化繁为简,讲课方式虽不如其他年轻讲师那般俏皮有趣,态度也并不亲和,和学生打成一片,但凭着过硬的专业水平和表达方式,仍得到了学生的一致好评。 教室后门被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推开,又悄悄地关上,陈妮妮弓着身子坐到了最后一排的空位上,朝投来诧异目光的学生礼貌地点点头并微微一笑。 几乎是她出现的一瞬,白妍便注意到了她,陈妮妮坐好后,往讲台上一看,就对上了白妍炙热的视线,她像是在学生时代上课开小差的被当场抓包了的学生似的,后颈突然一紧。 陈妮妮硬着头皮,朝白妍招了招手,露出个笑来。 白妍的讲述没有丝毫停顿、卡壳,收回视线,敛下炙热目光,再抬眸时,眉眼间又是那副凝结着淡淡冰霜的模样,浅淡的视线轻轻扫过学生中后排学生的脸,不留一丝痕迹。 五点了,还有四十分钟就要下课了,陈妮妮是提前从公司过来接白妍下班的,这不是陈妮妮第一次来听白妍讲课,每一次来,她都会两眼放星星地看着白妍,爱慕之情油然而生。 今天白妍下午是满课,讲了一下午,这会儿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陈妮妮在讲桌上发现了她的保温杯,白妍会在让学生思考的时候,拧开杯盖喝几口水。 那保温杯还是陈妮妮早上给她放包里的,目光稍稍移一些,便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到了白妍深棕色的大衣和通勤包。 白妍很适合知性优雅的大地色系衣服,有质感且低调的颜色和她冷淡的气质很是相衬。 四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铃声敲响,学生们鱼贯而出,走廊熙熙攘攘的全是充满了朝气的学生,白妍在讲台整理课件,收拾自己的东西,最后才将外套穿上。 学生们赶着去食堂吃饭,这会儿教室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神色淡淡的白妍一级级走上阶梯,就像清冷的神,一步步走向笑盈盈的陈妮妮。 她将朝她伸出手来的陈妮妮拉起,将她取下来放在桌上的围巾团团密密地给她围上,再给她戴上毛绒绒的白色羊羔绒帽。 细心地摸了摸她的手,虽然是温热的,但还是忍不住蹙眉叮嘱,冷淡的眉眼被担心笼罩。 “天寒地冻的下次别过来了,腿疼了怎么办。” 陈妮妮被压伤的右腿无法完全恢复,换季了或者被冻着了都会有些难受。 陈妮妮笑嘻嘻地由着白妍牵她的手往外走,脸蛋在白妍手臂上蹭了蹭,歪着小脑袋,有些撒娇地拉长了尾音。 “我想看着你嘛,白老师上课好有气势,都没人敢开小差的。”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冷风灌进教室,吹在两人身上,白妍侧过身挡了些,口袋里握着陈妮妮的手也紧了紧。 “他们只是新鲜,毕竟是第一次上我的课,以后就会皮了,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该睡觉的睡觉。” “天这么冷,下次不能再胡闹了,等天气暖和了再来好不好?” 陈妮妮在距离白妍小半步的身后,很乖地点点头说好。 她在口袋里的手轻轻动作着,手指插入白妍手指的指缝,最后十指交扣着,她稍稍低垂了眼,唇角弯弯地笑着。 白妍当初没有选择出国,而是在国内重新考了研读了博,本硕博都是在母校读的,之后又在学校留任教书,她还是那副不近人情的冷冰冰的模样,在岁月的流逝下,甚至看起来更生人勿近了。 但她望向陈妮妮的目光却永远炙热,冰雪融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