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继续说下去。 待中午用过午饭,内阁也散了,吴学士回翰林院,刑部方尚书与他一道,劝吴学士,“公主时有异于常人之举。咱们做大臣的,真跟公主较劲,赢了不过赢一女孩子。若被公主给个没脸,更是有苦说不出。” 吴学士就是那个被公主给个没脸的,也的确一肚子苦说不出,闻言更是气苦,甩着手道,“我就奇怪如今的风俗,颜相身为首辅,竟也由公主教训到内阁头上?我请公主安于后宫尊位,难道不是好意?” 方尚书心说,原该我们刑部接掌的大案,公主都能弄出个前无古人的“代大学士”,都要交给大理寺办。她要肯安于尊位,能管当初官学那事儿? 方尚书是好意,提醒吴学士一句,待到宫门,大家各去各衙门,也就散了。 吴学士初任翰林院头头,却遭荣烺当头一棒,新任翰林掌院的威风算是叫荣烺扫个干净。若不扳回这一局,他这翰林掌院干脆别干了。 吴学士十分不满荣烺弄一封私印令旨就着万寿宫总管来内阁宣读之举,更不满荣烺要继续过问官学之事。 当晚吴学士啥事都没做,写奏章写到深夜,第二日早朝便参了荣烺一本。 这奏章内容依旧不激烈,对荣烺的贡献做出肯定,但也对荣烺训导内阁一事提出议异,还有荣烺身为公主,虽有忧国忧民之心,但也要明晓,男女有别,职司不同,既为公主,便当安享后宫富贵,为天下女子表率。 这些比官学之事更加重要百倍。 非但吴学士上本,御史台也就荣烺训示内阁之事有些看法。碍于荣烺与左都御史方御史闺女的私交,御史台的言辞同样相当温和,方御史的看法与吴学士基本一致,认为公主如今年少,应专心学业,不为外务分心,待公主学有所成,必能为君尽忠,为父尽孝。 这几封奏章顾全了皇家颜面,朝中多有赞同者。 不过,也有意见不同的。 齐尚书凉凉道,“臣不得不说句公道话。官学之事,全赖公主眼慧心明,从查案到官学重建,公主费尽心血。既要公主安于后宫尊荣,当初查案时怎么不说,官学重建时不说,如今事儿都办好了,体体面面,光鲜亮丽的,不需要有人挡前头出钱出力想法子了,就要公主退出来,从此不过问官学。甭管嘴上说的多好听,这事儿办的,过河拆桥,忒没良心。” 吴学士道,“我翰林上下,皆知公主恩情。” 齐尚书不屑,“既知恩情,那就得有恩报恩,除了给公主戴高帽竖牌坊,我可没见你们翰林有半点报恩举动。” 吴学士当即气的不轻,“那依齐尚书所言,翰林该如何报恩?” 齐尚书长眉一挑,“如今官学新规,皆公主收集有识之士的意见,百般斟酌拟定,公主这样费心血,便有权继续掌管官学,而不是依翰林所言,令公主安于后宫,对官学不闻不问。” 吴学士冷冷道,“我从未听闻公主掌官学之例?” “你没来帝都之前,怕也没听闻公主能查案办案,整饬学风。孤陋寡闻不是病,若自恃甚高、坐井观天、嫉贤妒能可就是病了!”齐尚书的口才堪比御史台,哪怕同在内阁,也没对吴学士留丝毫情面。 吴学士转身对上一揖,“若圣上令公主掌管官学,请圣上明旨示下,翰林院无不遵旨。” 齐尚书跟着就是一句,“那就请陛下明旨颁发,公主身为皇女,到底有无过问庶务的权力。是否公主就要安于后宫,凭他外面如何,只管安享皇家富贵便可。” 吴学士实在忍不了齐尚书,回身怼齐尚书,“为天下女子表率有何不好!” “何为天下女子表率?难道只有耽于富贵荣华,安于你们给公主定的规矩,才是女子表率?当年林氏篡朝,太后娘娘挺身而出,诛奸臣,正朝纲,不是女子表率?还是当年显烈皇后以身救太、祖皇帝不是女子表率?抑若今日公主殿下为你们翰林重建官学不是女子表率?”齐尚书逼问,“公主是不是女子表率,何时由你翰林院说了算?” 吴学士这种五十岁熬到内阁的大员,完全无法与齐尚书这等天纵英才,三十几便居内阁的相比,被齐学士排山倒海的一串追问,吴学士脸色隐隐泛白。 正当此时,殿中响起一个平和的声音,“公主以后便是宗室,凭我做宗正这些年,凭心而论,我也更希望公主成为一名品行尊贵、学识渊博、性情柔和的公主,成为皇室的典范。” 郢王温声道,“这也是我身为长辈,对公主的冀望。官学再重,重不过公主身上的责任。眼下公主年少,还是以学业为主。你们二人都是为公主好,只是方向不同,既如此,不若待公主成年,让公主自己选择。” 郢王又补了一句,“便是大殿下,如今也是以学业为主。”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