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公病久,说一阵便停下来,微微喘息。 郑皇后初听这等秘辛,惊愕的望向父亲。郑国公双眼亮的惊人,“娘娘,这就是郑家。我们不是靠谄媚皇室得到的权位!我们郑家,为这江山流过血泪,我们的先人,为这江山交付性命!” “寻常人家主母就好当么?看看你姐姐,你就知道了。做皇后,所有人都会在你面前俯身。” “娘娘,我只有一句话叮嘱娘娘。”郑国公病中忆及前事,忍不住说几句,也半点没忘正事。 “父亲请说。”郑皇后正色倾听。 “娘娘很喜欢公主。” “阿烺那孩子,的确招人喜欢。”相对荣绵这个唯一的皇长,郑皇后的确更喜欢荣烺。 “那娘娘不妨就将公主当做自己的孩子。”郑国公道。 郑皇后望入父亲眸中,一种微妙的默契在父女间流转。静了片刻,郑皇后方道,“我原也与阿烺投缘,她叫我母后,自然是我的孩子。” 郑国公颌首,“如此,我便放心了。” “父亲不必担心我,安心养好身子。”凤凰衔珠步摇在耳际轻颤,郑皇后道,“我在宫里,一切都好。” “我这一生从未看错过。”郑国公病中枯瘦的面容忽然流露出一丝极为愉悦的笑意,衰老的脸上竟浮现一丝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不待儿女多想,郑国公已对郑皇后道,“我尚未至油尽灯枯的地步,娘娘早些奉太后娘娘回宫吧。” 郑皇后再三叮嘱,“父亲好生保养。” 郑世子上前,“娘娘放心,父亲这里有我。” 郑皇后这才辞了父亲,郑世子送妹妹出了父亲的房间,郑皇后见宫人在院门听侯,轻声问兄长,“镇北军那里怎么说?” “父亲已召阿衡回帝都。” 郑家的根基并不全在朝廷后宫,自太.祖立国,郑家便是镇北军统帅。 郑皇后心头微酸,父亲的身体是真的难再支撑了。父亲一旦病故,二哥必然得卸职回帝都守孝。 郑皇后望向兄长,郑世子悄悄将父亲为嫡长子求娶公主的事同妹妹说了。 郑皇后脸色一松,相较于在后宫经营,联姻荣烺,对郑家对荣烺都是不错的选择。 “父亲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就想联姻荣烺了? “公主的光彩如日东升,谁都看得到。”郑世子微露迟疑,“只是看姑母的意思,并不十分允准。” 郑皇后在后宫多年,转瞬便明白姑妈郑太后迟疑在何处,轻声道,“阿烺年纪尚小,不懂婚嫁何意。这桩亲事,若能彼此和睦,才是上佳。若似我与陛下,即便联姻,能得到的又有多少?” 郑世子道,“正因如此,我也有些担忧。” 郑皇后道,“阿烺一向爱与人交朋友,她与阿锦就很好,跟祖母也说得来。”想到荣烺竟与自己祖母郑老夫人很有共同语言,郑皇后便觉有趣。“只要阿衡人品出众,阿烺不难相处。” 说到长子,郑世子自信许多,“这几年,阿衡稳重不少,已不是先前孩子模样。” “那就好。”郑皇后也愿意有个出众的侄子。 郑家子弟众多。论年岁,长兄嫡次子郑徽与荣烺更相宜,但如果郑衡堪配公主,不论郑皇后还是郑太后,都希望联姻之人是嫡长子郑衡。 不然,郑家长房怕要因爵位生出许多动荡。 初冬凛风穿过精美壮丽的回廊,拂起郑皇后衣袂。郑皇后道,“让阿锦阿徽都回家侍疾吧。” 郑世子一声喟叹散落风中,“也好。” 兄妹俩一起到祖母所居的松鹤院,郑太后见他们过来,起身对母亲郑老夫人道,“母亲只管安心,我看兄长还能支撑。” “只盼应了娘娘这话。”郑老夫人颤巍巍的要起身,郑太后拦了她,“母亲上了年纪,别动了。我这也就与皇帝、皇后回宫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