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看向一脸方正的方御史,问,“方御史你当年是几等?” 方御史虽不若史太傅文雅,也生的面貌端方,天生一股正气凛冽,黑着脸道,“不才,甲等。” “若一应试男子脸上带了刀疤,他能得几等?以相貌便入了最末等。女子同理,别说容貌不重要,女子四德,德容言工,容貌仅排品德之下。一个丈夫,若是与妻子有口角争执,的确,没有筋断骨折,听着简直一点不严重。但一个故意毁别人容貌的人,不论他什么身份,其心地之阴,其行为之恶,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荣烺道,“所以,我断定,在他刀砍赵氏脸的时候,其夫妻情义已荡然无存。在那一刻,他就不配再做丈夫。故,当以持物伤人判决。” 方御史叹,“殿下这样判,以后难免有人有样学问,只要夫妻间发生一点争执,一旦告官和离,便是以伤人罪论处了。” “法典早已立好,执行却要靠人。两桩看似相同的伤人罪,细究根由可能是两种判法。方御史,若你为女方家人,你会感激我断案公正。如你为男方家人,你纵一时不理解,等你真正冷静下来,你起码不会怨我。卑鄙之人如果永远穿着仁义道德的人皮才会贻害无穷,今日若你纵了那男人,将来他另娶一妻,旧恶再起,那么,当年轻判的官员是有责任的。” “放纵恶人,就是对善者最大的不公。”荣烺道,“御史监察天下,监察的不是善者,你们要监察的恰恰是为恶之人。” “方御史,你应是最疾恶如仇的人。你要将目光放的更长远,而不是将心胸拘泥于男人还是女人。恶人不分男女,只要是恶,伸手诛之。这便是御史台的责任。” 方御史道,“臣担心的是,有此一案,以后和离的事怕要多了。” 荣烺不以为意,“夫妻不协,本就不必勉强。当年楚地妇人若能和离,何至被恶夫打杀。她若活着,和离再嫁,说不定还能生三五个孩儿。以后这些孩子会为国家滋生出更多的人口,国家要强,就得人多。” 荣烺漫不经心的扫了郢王一眼,“都说楚王乃贤王,起码断案的事儿上,是比常人明白一些。” 郢王听这含沙射影之语,险没当场气晕。 第229章 灯灭之三二 殿下 正文第二二九章 郢王被荣烺含沙射影的话一激,一脸正色迎上荣烺的视线,“臣自然无楚王之贤,可臣也有句话要说,朝廷自有行事规矩,若殿下觉哪里不妥哪里不好,自然可以问可以说。如今殿下年少,有事告诉大殿下陛下一声,一样会为殿下答疑,何需殿下自己出宫。殿下是女子,天道有阴阳,人间有男女,男女天生不同,所主人理自然不同。” 荣烺颌首,很认同郢王的话,“的确。似郢王所言,是不大一样。像父皇就要每天上朝打理朝政,母后在宫里管理宫中事务,接待来宫觐见的各宗室、诸官员的诰命。像父皇每年春天祭先农扶犁春耕,母后也会主持亲蚕礼。这的确是不一样的。” 方御史史太傅一见荣烺竟这般明理,齐齐躬身,“殿下英明,就是如此。” 荣烺说,“如郢王的职司就是掌宗正司事宜,郢王妃……嗯,郢王妃现在一心向佛了。” 郢王面色微窘,“臣不擅教妻。” “不止,当初宗学的事也很难看。”荣烺指出。 郢王羞愤交加,可此事是铁案,事虽不是他干的,但宗正司掌宗学,他便负有管理不利之责。郢王难堪道,“是,臣无才。” 荣烺道,“你在自己职司上是做的很一般。” “嗯,你们夫妻都很一般。”荣烺又加了一句肯定。 郢王这辈子头一遭被人羞辱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荣烺转头看向史太傅,“史师傅,我听阿史说,令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