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艾敏:「他说的话可多了,我哪知道你是说哪一句。」 蔡一夫:「不是也有一句话说《给人温暖就是自己幸福》,其实那句话跟这个差不多的意思」什么孔子说,根本是他胡诌的。 刘艾敏听出他的意思了,笑着说:「哟~~你很会嘛!」又伸出大姆指给他比了个讚。 蔡一夫还装腔作势的压着左胸说:「你不用给我讚,那个大姆指像是直接戳在我心脏这里,我现在心也很痛欸!」 「你干嘛心痛?」刘艾敏问。 蔡一夫:「我是担心借出去的钱收不回来心在痛,你懂不懂啊!」 刘艾敏「呿!」的一声,一掌打在蔡一夫手臂上:「我知道了啦!我赶快回去看看还有什么救助金可以申请的,申请出来让何先晴立马还你钱。」 蔡一夫:「欸!你这个人有没有爱心啊?你看她那个样子,申请下来还让她还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刘艾敏实在无语了:「是你自己说心痛的!又说我没良心,到底什么毛病啊你?」 蔡一夫指着前方说:「刘小姐,您的目标捷运站已抵达,台北捷运欢迎您,我回去睡觉啦…..拜拜嘍!」说完直接小跑离开,留下啼笑皆非的刘艾敏,摇摇头自己走进捷运站。 何先晴睡眠本来就不太好,睡到半夜也会在恶梦里惊醒。最常梦见的就是结婚那天,那个她记不起任何声音的梦,破碎的影像在梦里静默且无止境的回放再回放。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总是能清楚的判断现实的状况,她知道自己没有抱怨的时间,也没有逃离命运的资格。 「加油!好好过!」这句话是她每天对自己说的早安和晚安。靠着这句话,她熬过无数的晨昏和黑夜。 今晚她却反常梦见了生命中的另一个过往。 梦中,她回到了多年前,远赴北京求学时住的那个老旧的胡同巷弄里。老得可以列为文化古蹟的老房子,无法改建,房东也没钱翻修。偶尔床下或是墙缝里跑出的蟑螂虫鼠之流,都能把她和室友吓得鸡飞狗跳。 梦中,她见到了许子梅,她的室友、大学同学,也是那两年最要好的闺密。 那段时间是她这辈子生活得最有烟火气也最愜意的日子。 有时,她们会在冬日里买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成薄薄的肉片,放一些青菜和2颗鸡蛋,用一个小锅在小瓦斯炉上煮着,下一点麵条,配上葱蒜蘸料,滴几滴香油,就是令人怀念的人间美味。 锅里的汤咕嚕咕嚕的滚着,她夹了一片冒着白烟和香气的肉片,正要一口吃下的时候,突然就醒了。 果然好梦由来最易醒!先晴惋惜着还没吃到的肉片,发现梦里的咕嚕声是自己肚子里发出来的,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场梦原来是饿醒的! 门口进来的地方有张小方桌和两张椅子,方桌边上摆着一盏亮着黄光的小枱灯,都是房东给套房配备的傢俱。先晴睡觉时把大灯关了,枱灯却没有熄,把它当成夜灯来用,晚上醒了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她醒了,也饿了,却仍然躺着不想起来。身上还有一些淤伤,全身都感到无比酸痛,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闭着眼睛,感受那柔和的黄色光芒,就像多年前,从那间老屋子的窗帘外透进来的晨曦一般。 老屋的二楼是间小阁楼,有一个面对着巷子的小窗,窗帘是她特别选的,门外围墙边开得很灿烂的小雏菊的顏色。多美好的时光啊!那些会为了一早起来看见小雏菊花瓣上的露珠而感动的岁月。哪怕是再闻一次那间屋子里,夹杂着霉味和木头气味的空气,先晴都会幸福得想哭吧! 美好时光的记忆里,还有一个她不能想起的人,只要稍稍靠近关联着这个人的回忆边缘,她的心就会不由自主的痛起来。 也就是在那个木头窗櫺边的书桌上,她读到「居人思客客思家」,正想打电话回去跟爸妈撒娇说她想家了的时候,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父亲跟朋友一起投资失败,不但血本无归,还欠下巨额债务,家中也没有房產可变卖…… 那时乡下有许多到了适婚年龄的姑娘,都想嫁到台湾,彷彿成了一种流行。亲戚家的女孩相亲成功,不但家里拿到丰厚的聘金,而且夫家这边开店做生意,嫁过去就是老闆娘,听说生了一儿一女,过得很美满。 妈妈说:「先晴,救救你爸,也救救家里,你嫁了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