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泽本已经将帕子一事忘得差不多,如今叶舒云提起,他才想起来。孟云泽看了帕子一眼,那是他第二次见叶舒云,他借她擦衣服之用的。 孟云泽接下帕子收进衣袖中,那帕子上还带着一点皂角香气,清清淡淡的,有一阵没一阵地擒获他的鼻息。 二人在林间围着火堆将就歇了一夜,至第二日天亮,叶舒云早孟云泽一步醒来。 晨间风露正是浓重之时,虽有火堆在旁供暖,但到底还是寒浸浸的,孟云泽不像她身上有披风御寒,故而只能抱胸靠着树根。 叶舒云收起身上的披风,起身披在孟云泽身上。 微风拂过,吹来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叶舒云盯着他脸,不觉呆住。情难自持之时,叶舒云悄悄伸出手覆上他的眉骨,轻轻在他眉间来回游走,其后沿着他高挺的鼻骨一路向下至唇峰方才顿住。 他生得可真好看,哪怕闭着眼,没有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他还是这般好看。 许是她的手在他脸上停留得太久,孟云泽突然动了一动,吓得叶舒云一机灵,立马缩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慌慌张张看向山头。待叶舒云再看向孟云泽,却见他抬手在眉骨处轻轻挠了一挠。 叶舒云这才长舒一口气,不知不觉又盯着孟云泽看呆了。 这是她放在心上喜欢了一辈子的人,她便是看上一辈子也不会腻。 晨光熹微,春明柳绿,偶有微风拂过,林间便响起枝叶摩挲的「沙沙」声,鸟鸣声亦随之而起。 叶舒云立于树荫之下,仿佛听见了万物苏醒的细碎声响。 孟云泽被冷风吹得打了一个激灵,遂睁开眼看了看,岂料一睁眼便看见叶舒云侧耳听风的模样,黄澄澄的日光模糊了她的轮廓,留下一个暧昧未明的虚影,远山,远水,独一人近之,他怔了一怔。 彼时叶舒云正巧回过头来,她一见孟云泽,嘴角不自觉上扬。 风扬起她的长发,林间「沙沙」声随之而起,她莞尔道:“听,是风的声音。” 她一时忘情,连「师兄」二字都丢到脑后去了,字字句句似乎都夹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亲昵,仿佛她与他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一般。 孟云泽有些恍惚,低头一看,他身上多了一件披风,而这件披风是昨日叶舒云身上披的那件。孟云泽微微红了脸,不紧不慢收好叶舒云的披风走向她。 孟云泽将披风递还叶舒云道:“天亮了,回去罢。” 他与叶舒云在外头待了一整夜,需得趁人少之时进城方可,否则若是让有心人瞧见,只怕将来流言蜚语不断,他是不怕,可叶舒云是女子,流言一旦传扬出去,无论真假,终归有碍她女儿家的名声。 孟云泽在前头带路,叶舒云便乖乖跟在他后头,许是从前她悄悄跟在他身后跟习惯了,所以即便孟云泽刻意放缓步子,她依然跟不上孟云泽的步调,相反地,她只会一步又一步,走得越来越慢。 不过今日却有些不同,当她跟在孟云泽身后亦步亦趋之时,一束金光越过孟云泽的头顶打向她,刺目得很。 叶舒云闭了闭眼,用手遮了遮这束金光,再一睁眼,她看见的却是孟云泽一闪而过的回眸。他无意间的一个眼神已经勾得她心驰神荡,险些踏错步子,待她回过神,她与孟云泽的距离越来越远,她一惊,忙跟上孟云泽的步子,与他并肩而行。 她很贪心,她要的不仅仅是与他并肩而行,也不仅仅是他知道她这么一号人,她要的是做他的心上人。 路过石桥,忽听一小道士在桥底下念叨:“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叶舒云侧目多看了那小道士两眼,小道士发现叶舒云盯着自己看,小道士猛地羞红脸,噤声看向别处。他是个孩子不假,可他已经识得美为何物,猛然被这么一个俊俏姐姐盯着看,自然难为情。 小道士心不在焉的功夫,手上的帕子便被一阵风吹落水中,随着溪水漂流远去。小道士见状急了,脱下靴子急急下水,颇为吃力地在水中跑起来,追着帕子向下游而去。 水流虽不说不上多急,可小道士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娃娃,如此火烧火燎地在水中狂奔,终归不安全。正巧叶舒云就在下游,她想着若他被水中的石子绊住脚,无论跌了又或是摔了,都不是闹着玩的,隧停下脚步,欲脱下鞋袜下水替小道士把帕子带回来。 叶舒云对水中小道士喊道:“你在那儿待着别动。” 第十三章 叶舒云的手才碰着靴子边缘,孟云泽已经冲了过去,一只脚轻点水面,另一只脚勾起帕子向上一提,迅速伸手一抓,帕子被甩出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