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该知道的。”纪箐看了他一眼, 为彻底断了冯超对她的念想,她不得不旧事重提:“纪冯两家的恩怨,你莫不是忘了?前几日你父亲借私盐案为名,递了折子请求重审当年那件案子, 你莫不是也忘了?” 别说他们是师生,哪怕他们只是两个互不相干的陌生人,只要他姓冯, 她姓纪,他们就只能是世仇,除此外,再无任何关系。 冯超噤声不言语。 当年他爷爷是如何被革职查办,又是如何被捕下狱落得一身的病痛,最后含恨而终。纪冯两家的仇怨, 他怎么可能忘? 她听父亲说过这些年冯家到处奔走还在寻找所为证据,她道:“当年那件案子, 先帝早已做了圣裁, 我父亲确是被冤枉的。冯家何以苦苦相逼到今时今日?” 冯超亦急道:“当年那件案子,我爷爷又如何不冤?那农户的证词前后有变, 人证物证皆有漏洞, 我父亲请求重审, 何错之有?” 当年那个农夫一开始说的是抚远将军妹婿欺负他无权无势,强占了他的农地,后来大理寺的人再问他,怎知他却改口说是自己自愿的,只因想多要点银钱才反口无赖抚远将军妹婿,偏抚远将军的妹婿不吃他这一套,不受他威胁,事情便闹到了那样的田地。 纪箐目光一冷,她道:“那我问你,你可否敢拍着胸脯说当年那事冯家一点私心没有?” 冯超不则声。 当年冯家一心一意扶持六皇子夺储,视太子党为眼中钉肉中刺,抚远将军亦是太子党,冯家自然就把他们纪家也记恨上了。 纪箐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等着的车夫,她笑得违心:“这便是了。纪家和冯家是政敌,是世仇。” 四目相对,已然无话可说,纪箐不打算逗留,她与冯超话别后乘车离去。 当年的案子不是没有冤屈,但那是上位者的斗争,他们底下这些人不过是被卷入漩涡的虾兵蟹将,对错不重要,真相也不重要。 不旬日,宫里传来消息,贵妃娘娘病重,太医院上下用尽奇珍异草,娘娘始终不见好转,太医皆已束手无策。自打叶舒云听说宫里的事,她便寝食难安。她想和孟云泽有一个孩子,断了她入宫的可能,可是这样的事由她开口提出来,她到底难为情。 那日她和孟云泽在街上看见踉踉跄跄学走路的孩子,那孩子似乎认错了人,一路摇摇晃晃扑向叶舒云,抱住叶舒云的腿不撒手,嘴里直喊阿娘。 叶舒云愣住,拉着孩子的手,蹲在她跟前:“小娃娃,你认错人啦,我不是你娘亲。你娘亲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小女孩抓着自己的大拇指,回头看了一眼又认真看了看叶舒云,像是终于认出来叶舒云不是自己的母亲。 小女孩指了指后头的巷子,开朗道:“在那里。” 叶舒云牵起小女孩的手,回身对孟云泽说:“我们送她回去罢。” 小女孩忽然挣开手,朝孟云泽张开双臂说:“要抱抱。” 叶舒云诧异道:“你这娃娃有点厉害,竟然不怕生的?” 孟云泽抱起小女孩,那小女孩就抱住孟云泽脖子,乖乖趴在他肩上,不哭不闹也不吵。 二人好好地将孩子送回去之后,叶舒云笑着问孟云泽:“那孩子脸上粉嘟嘟的,也不哭闹,可爱吧?” 他牵起叶舒云的手,没头没尾说了一句:“是,但不如你可爱。” 叶舒云笑,耳朵不争气地红起来:“咱们也生一个如何?” “你还小,往后再说。”不知孟云泽是哄她还是说的真话。 叶舒云争辩:“不小了。说,是不是你不想和我生,想和外面哪个姑娘生?” 孟云泽捏了捏她的鼻尖:“胡说八道。” 之后孟云泽便把话头引到别处,叶舒云想生孩子这事暂时就这么不了了之。 抚远将军妹婿抢占农地翻案之事被圣上以「逐利之人,其言不可尽信」之由打了回来。既是圣上发了话,又是以莫做劳民伤财的无用功为由,这案子便就此搁置。 事情走到这一步,算是暂时告一段落。若非蔡妈妈寻来,孟云泽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当年的这桩案子竟然还牵涉了孟叶两家! 一开始蔡妈妈说今日有事进城,顺道过来看看他,后来却开始试探他是否在查抢强农地的案子,又含糊其辞劝他不要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