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她。 俞清昀下意识起身,掀开外套:“不用了——” “穿上。”池彻即刻又将外套唰地给她拉回去, “鼻子都要冻掉了, 也不知道多穿两件。” 他动作并不轻柔, 男生的外套对俞清昀来说又过长, 衣摆曳地, 他拽着衣领用力一拉,俞清昀瘦削纤细的身子全都被包裹在里面,只剩一双水灵灵的小鹿眼。 俞清昀眨了眨眼,最终还是小声道:“谢谢。” 池彻嗤声回应,而后下颌往后扬了扬:“上去拿东西,我送你去医院。” 俞清昀抬头:“我——” “别想拒绝。”池彻瞥她,凉凉道。 “……” 俞清昀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洗澡和收拾东西,湿着个头发跑下来。 池彻还坐在长桌边跟阿姨们谈天侃地,神情和刚才并无差别,话不算多,但也断不会让场子冷下来。 见俞清昀下来,池彻起身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包,另一手顺势将她往回推:“去吹头发。” 俞清昀忙摆手,她没有让别人等她的习惯:“没关系的,一会儿风吹吹就干——” “还是说要我上去帮你吹?”池彻面色淡淡。 俞清昀摸摸鼻子:“……好吧。” 几分钟后,俞清昀吹干头发后又急忙噔噔瞪跑下来。 池彻也跟着她起身,手里还抓着几颗砂糖橘,笑着跟阿姨们道:“那行,谢谢阿姨们款待,下次来跟各位切磋一下麻将。” “哎呀这敢情好啊!”蔡阿姨作为代表应道,随即又叮嘱俞清昀,“要多叫小池过来玩哦,我们都可喜欢池女婿了嘞!” “是嘞是嘞!” 俞清昀只好干笑着应下。 余光注意到池彻已经兀自大步往外走了,她赶紧跟阿姨们道别,小跑着跟上去。 去医院的一路上,池彻都没再说一句话,在医院门口停车,等她下车后,也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就立即踩了油门飞驰而去。 气压低得不像是平常的他。 俞清昀站在路边,任由冷风拂面,视线一直追随它消失在道路尽头后,才转身进了医院。 正好要到午饭时间,俞清昀先去食堂打了饭后才去的病房。 俞华月还输着液,但精神已经比前几天好了很多。俞清昀把床上饭桌拿上来,饭菜挨个摆好,勺子递给俞华月。 俞华月喝了口稀饭:“清昀,你不吃吗?” “嗯,”俞清昀这几天总不敢看她眼睛,低头给她削苹果,“你先吃吧,我还不饿。” 俞华月说:“真的不饿吗?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俞清昀仍是摇摇头:“没事,我不饿。” 俞华月凝了她几秒,忽地长叹一声:“清昀,妈妈从没怪过你。” 知女莫若母,俞华月心里哪能不知道俞清昀还在为那天晚上挂了她电话,错过了她的最佳救助时机而无尽地自责和愧疚。这几天总是能睡也不睡,能吃也不吃,似是在故意惩罚自己。 俞清昀垂着眼睫切苹果,没说话。 静了很久,俞华月语气加重,缓缓道:“清昀,没能给你像别的孩子那样的无忧无虑的家庭和生活是我的错,妈妈对不起你。我也知道你从小就乖,苦都喜欢往心里咽,从来不抱怨一句,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也很愧疚。” 她嗓音哽咽了下,“但你能不能……能不能别总习惯性地委屈自己啊?少打几份工少挣点钱又怎么了?多享受享受你的大学生活,该和朋友玩就玩,该谈恋爱就去谈恋爱,该任性就任性,该发脾气就发脾气,多做点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行不行啊?啊?清昀?” 俞华月拍着自己胸脯,眼泪不住地往下流:“也让你妈我心里好过点……成吗?” …… 那天俞华月说的这番话,俞清昀最后并没有给出回答。 连着好几天的时间,她都只是沉默地继续照顾俞华月,然后晚上等俞华月睡着后,又沉默地独自一人去天台透气。 但却让她脑海中,频频出现那天池彻捏着她下巴咬牙说话的场景。 想起他说她“胆小懦弱”,说她“奉献别人不需要的奉献”。 说实话,他这几句话非常带刺,一点儿也不动听,甚至叫俞清昀感觉有些难堪。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乞丐,本就已经衣衫褴褛、衣不蔽体了,池彻却偏还要毫不客气地撕下她身上仅有的那一件衣服,等她赤身裸体了之后,才提着那件衣服告诉她,你看,你向来视若珍宝的这件衣服其实已经破烂至此。 池彻这人,实在聪明得有些过头了。 - 俞华月住院治疗了一段时间,正好在俞清昀开学前那天办理了出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