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什么样的事情。 她只是想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她? 那种无处控诉的感觉,就好像他们之间明明距离很近,去又横亘千里,有一道无形的隔阂,阻碍他们彼此靠近。 她试图跨越的又为之击败的,就是这缥缈的空白。 让她感觉愤怒,又无力。 因为这是对方主动筑起的防御高墙,除非他自己敞开心扉,否则她如何撞击这面南墙也无济于事。 所以,她给他时间去思考,也算给自己时间去消化情绪。 “因为……”肖诉今眼皮一眨不眨,眸光黯淡一瞬,停顿良久,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好似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那天颖姐给我打电话,说婆婆刚上救护车。她也就平时看起来风风火火,其实很怕婆婆就这么走了,那样她就和我一样,没有亲人了。她让我赶紧回去一趟,我自己也很着急。所以……我没办法等,只能拜托云想帮忙看着你。” 难怪,云想那天是负责男生体测项目,却守在跑道重点。而她身体不适,刚刚跑完就被云想发现,扶进体育馆休息。 哪有那么多巧合和刚好,不过是有人未雨绸缪。 周苓也咬着唇瓣,齿尖碾啮带来的轻微痛感让她拉回思绪。 “可是那两天你有很多机会,你都没有解释。” 肖诉今看见她纤长的睫羽不停颤动,眼眶在暗昧的光线中荡出微红,他抬起控着的那只手,想到什么,在空中停了两秒,最后贴到伞柄上,摩挲另一只手的后背。 “周苓也,你——真的想听吗?” 这句话,像是一柄□□对准了盛放的玫瑰。 然后玫瑰点头说,“嗯。” “……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见过很多人知道我身世后的反应,要么空白、冷漠,要么是极端的厌恶或怜悯,不论哪一种,都将我、我们,排除在正常的社会之外。颖姐和我说,只有披上和他们一样的外衣,将自己包裹住,才不会显得与世界格格不入。所以,我绞尽脑汁取得最好的成绩,不辞辛苦模仿他们口中称赞的言行,我不对任何人说起我的过去,任凭他们去天马行空地猜测。” 他眨了下眼,更压低了唇,鼻尖几乎要贴到周苓也脸颊的皮肤,灼热的呼吸在她脸上刮起一阵火烧的飓风。 “如果那一天我没有在餐馆遇见你,我应该也不会告诉你,可是没有这个如果,现在你不会站在我的对面。” “但是即便如此,周苓也,你只是知道我的过去,并不牵涉其中。如果我和你解释,你会担心,你会忧虑,你会设身处地思考我的感受。就好像是一场海难,本来和你没有关系,你为了救我性命,奔我而来。小姑娘,这不值得,我不愿意这成为你的负担。” 莫名的,周苓也觉得他的眉睫染上了冰凉的光。 潜藏在这个人内心深处的寒冬腊月,在他的叙述中缓缓降临。 而她是始作俑者。 周苓也没想过,这个看起来温暖和煦的青年,心里埋葬了一整个北极,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荒乱,心角密密麻麻地疼。 她忽然想起《盛夏从此开始》的剧本,刹那间明白了为什么秦霜将梁燕声的戏份给了肖诉今。 他们在骨子里流露着一样的气质,含蓄内敛,隐忍不发。 她不确定,如果没有今天的一场暴雨,他是不是,也要像梁燕声那样沉默?是不是,永远将这个秘密扼死在心底?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