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让她坐火车走,去找祝颜舒他们。 虽然只有一个方向,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 她没有明说让吴小萍自己走,而是借口需要她为她送一封信,打算就这样把她送上火车。 吴小萍在这段时间里多多少少长了一些肉,但仍是瘦得厉害。 一个单身的年轻女孩子独自上路,危险是必然的。 而她却找不到一个可托负的对象保护她。 这让她感到自己失职。 她只盼着她能平平安安找到祝颜舒他们的踪迹,跟上去,哪怕不能,也能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活下去。 为了训练吴小萍,她把她在学校学到的卫生医疗知识全都教给了她,让她若是遇到危险可以假称自己是一个护士,若是遇到军队,能被送到军医那里就好了。 她还把傅佩仙的信找出来,写了一封信给傅佩仙。虽然未必吴小萍能遇上,但假如遇到了就是幸事,希望傅佩仙还记得她,能多照顾吴小萍几分。 一切都准备好了,她准备这几天就送她走。 写完劝学信后,她又看了一遍,改了几处不合适的词句,就交给通讯员送到报社去刊登。 九点半的时候,接线员通知她有一通电话是从日本租界打过来的。 接线员:“祝女士,那边称自己叫贵子,是个年轻的女士。” 祝玉燕:“我知道了,接过来吧。” 接线员:“祝女士,职责所在,我需要对这通电话录音。” 祝玉燕:“可以。” 接线员:“祝女士,接过去了。” 一段停顿过后,电流声中,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喂,燕姬,我是贵子。”这个声音颤抖的说,“我非常想念你,你能来看望我吗?今天就来。” 这通电话可疑到了极点。 可疑到苏纯钧不到三十秒就过来了。 显然刚才监听这通电话的人就是他。 苏纯钧在纸上写“拒绝她,这是陷阱。” 祝玉燕对着话筒没有吭声,她与苏纯钧交换着眼神。 铃木三郎跑了,铃木家被烧成了灰。 赵书理被刺身亡,刺客极有可能是日本人。 苏纯钧和她在外面散布了许多对日本不利的情报。 她和山本,和日本人之间的温和假相已经不存在了。 这通电话,绝对不是善意的。 但打这通电话的是金茱丽,她是唯一一个无辜者,也是她最初想要救的人。 假如不是因为那个关于兰花的情报引起的这一切,可能她早就在她的计划中被铃木佳子约出来,约到铃木家作客,而她也能趁机救人。 到现在为止,她是不是已经不能在救她了。 要放弃她了。 听筒对面的声音仍在颤抖,金茱丽的声音很细小,她很不安,很害怕,她在不停的说话,在假装一切都还好。 最后,她甚至开始背起英文诗。 她快疯了吧,快要被逼得崩溃了吧。 祝玉燕望向苏纯钧,她从桌上抓了一支笔在纸上草草的写“兰花”,然后圈起来。 写完,她不等他再说什么,就对电话那头说:“好啊,我正想去找你玩呢。你的身体还好吗?病好了吗?” 听筒的另一边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像是根本没想到她会答应。 很久很久之后,另一边才传来声音,尖细颤抖的英语:“我还好,还不错。我……我等你,朋友。” 祝玉燕挂上电话,抢先对苏纯钧说:“这是一个机会。” 苏纯钧能明白她的选择,甚至他在她的这个立场上,可能也很难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