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对他抬了一下眉, 紫鸢点头。 - 暗部的几个掌柜退到旁边的歇脚院子。 几个人凑在一间房里正想说什么, 屋门被从外面推开,紫鸢背光走进来,掌柜们面色霎时发白, 全都颤声地问安。 “三爷素来赏罚分明, 你们是知道的。”紫鸢负手站在门里说, “此次主君没有怪罪, 是顾着你们是三爷带出来的老人。可是暗部的规矩不能坏, 冲撞主子是重罪, 按规矩今日郑满所为, 足以驱逐出去。念在主君最后留你做事,暂先原地降你三级,等银钱战线束,再论功定级。” 郑满早从宋北溟的态度中就察觉大事不好,冷汗涌了好几遍,出来之后路都走不利索,若不是同伴扶着,他都走不出主院。他以为自己这回肯定留不住,没成想,竟是留下来了。 暗部换主子了——在这一刻郑满深刻地认识到。宋北溟支持新主子的一切决定,哪怕以宋北溟的性子一定会革他的职,在新主子发话后,宋北溟忍住了没有发作。 是燕熙救了他。 紫鸢阴冷地看着掌柜们,她很少这样表露出不高兴。 她是一个豁达的人,宋北溟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随性惯了,少时爱好练刀,长大后爱好到处走走,宋北溟在每个阶段都把她用得恰到好处,在她腻了某个行当时,便及时把她抽走。 她原是宋北溟的奴婢,多年以后,渐渐处成了朋友,宋北溟只要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要做什么,宋北溟把最重要的任务都交给她。 今日这些曾经的手下,回避她的意思时,她没有感到强烈的生气,毕竟人走茶凉,她不管这摊事,底下人就不怕她了。她的愤怒来自于这些人对燕熙的试探。 她不曾碰过情爱,一开始她也不理解宋北溟对燕熙的迷恋,只是凭着忠心,执行宋北溟的命令。她跟了燕熙一段日子后,逐渐信服了这个新主子。 燕熙是宋北溟的希望。 也是大靖的希望。 燕熙牵扯着大靖的政局,也牵扯着北原的走向,紫鸢要护着燕熙的安全,也要护着燕熙的权威。 谁都不该去挑衅燕熙。 紫鸢说:“今日,你们皆有错,为着三爷的生意是冠冕堂皇,敢去试探三爷定的主君,这不是忠心。三爷的东西,三爷想怎么处置,都该由着三爷,轮不到你们越俎待庖。除了郑满,剩下的人没有及时解围,也是错,全部降一级。如今你们品级都不如河清号的大掌柜,今后在与河清号共事时,敬着沈、韩两位大掌柜。主君今日留了你们的营生,记住这份恩典,往后好生做事,莫叫主君看轻了。” 鸽部和暗部掌柜们惶然应声,皆是浸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都明白了宋北溟的态度,宋北溟的不发作、不表态,是不干涉新主子的决断和权限。 新主子一言九鼎,往后是暗部的天。 - 燕熙看紫鸢跟了出去,便知道宋北溟的意思。 “梦泽,”燕熙从座位上起身,睨着宋北溟说,“我以为你当真不插手呢?” “我在堂上没多说,哪儿插手了?”宋北溟浪荡地拉住燕熙,“散了堂,总该许我替自己妻子出气。” 燕熙被他拉进怀里,豪野的气息将他湮窒,他喉咙滚动,在宋北溟浓烈的味道中,想要起身变得有些艰难。 他单手撑在宋北溟腿上,侧身对着宋北溟说:“他们是我的人,以后归我管,就许你管这一回。” 宋北溟感受着那纤指在他腿上相贴,轻笑道:“这就护上了,怎么样,当家爽快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