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羡一进门,就觉得冷飕飕的,她的小伙伴坐在小床上,笼着张黑色的熊皮子,鼻子眼睛红通通的,幽蓝的蓝星花感觉能滴出水。 她直冲壁炉,掏出火镰火石火油子,速度生了个火,等屋子里有了光,才把小木门阖紧,掉头又摸上虞羍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虞羍下意识低头,蹭小伙伴温凉的掌心,感受到那来自勤学苦练的粗粝触感,忽然回过神,脸上一僵,扭头往床里侧缩了缩,嘟囔道:“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这点高热,虞羡倒不怎么担心,原始人身体素质相当强悍,自愈力超强,还真没人死在单纯的感冒发烧上。 但人病了,会难受是真的,她看了眼神情恹恹的别扭少年,拎起冷冰冰、空荡荡的汤罐,先烧开水。 虞羍忽然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声音弱弱的,“羡子,我去找过大巫。” 虞羡正在挑屋顶吊着的肉干,打算割一块能量充足的猛兽肉,炖干菌子汤,给生病的小伙伴好好补补,闻言随口道:“你找大巫做什么?拿草药?香料?” 说完,忽然想起对方说过的话,心中顿时一紧,“你不会去找大巫,说要留在部落,当大巫吧?他没答应你吧?” 虞羍将自己闷在厚厚的熊皮里,闷声回道:“大巫端给我一杯茶,说喝了就不能生崽,我喝了。” 虞羡吓了一跳,旋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你被骗了,大巫才不会做这种事。” 部落也不会允许,这点,她深信不疑。 虞羍默了一瞬,“我知道,我喝出来了,只是润喉药。”他当时是真的信了,对上大巫质疑的眼神,憋着心头一口气,喝干了。 现在想想,他觉得自己真的好傻,可那时,他的绝望也是真的。同族不能生崽,这是铁律,这是血泪教训下的铁律,触之即死。 两个人在一起,不生崽的话,为什么要在一起?不生崽的话,就没有理由在一起。部落人在一起,就是为了生崽。 即便是虞郖的阿姆阿爸,要不是已经有了崽,天生相性不和的两人,也不会一直在一起。 把事情想得明明白白的虞羍,注视着为自己忙里忙外的少女,心里不由感到更加绝望。 汤罐的水咕嘟咕嘟作响,水开了,虞羡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食火兽肉切成小块,扔进去炖煮。 她边在地上的罐子里找姜块野葱,边劝说偏要钻牛角尖的少年,“外面的部落没那么可怕,你可以跟着子雅姐妹去姬城,那里比我们部落繁盛,你发挥才能的余地.....” 话未说完,唠唠叨叨的少女忽然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粗密的熊毛划过她的脸庞,痒痒的。 不等虞羡反应过来,披着熊皮的虞羍,已经受惊般回神,从澎湃的情潮中迅速清醒,飞快跳回自己的小床,蜷缩着想要爆炸的下半身,羞愧地面壁思过。 纯情少年躲在黑暗闷热的熊皮里,脑海中突然浮现七岁时,和小伙伴手牵手,飞驰在疾风中,然后双双跳入水潭,躲在澄澈的水面下,咀嚼着甜津津的彤草管,躲避凶猛的蜂群。 他潮红的脸不由浮现追忆的笑,脑海中的画面却忽然一变,变成春日的林中污水塘,堆满聒噪的蛙类,被繁殖的欲望所支配,昏了头的塘蛙,跳到根本不同类的树蛙身上,黏黏糊糊,胡搅蛮缠,纠缠不清。 啊,和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正满腔真诚的关心他,为生病的他忙活不停,他却对她起了那种禽兽之念。 这一刻,虞羍好希望自己是大巫洞穴石壁上的海鱼化石,永远凝固在栩栩如生的昨天。 他想永远活在和小伙伴手牵手、无忧无虑一起欢笑的日子。 羞耻感满满又绝望满满的少年,懊悔地想,他应该把洞穴挖得深点再深点,把禽兽的自己藏得深点再深点。 大巫说得很对,他都没法和她生下健康强壮的后代,他根本没资格靠近她,更别说成为她的伴伴。 他和她,注定是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部落少年的日常,奔向未来 趁着大雪未至, 虞羡去了趟大巫家,补充些应急草药,还有香辛料, 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部落人不怕感冒发烧, 但这病嘛,能不得还是不得的好,她决定整理些驱寒姜草茶包,给营地住友们都发放上几份。 大巫那的存货挺充足,虞羡就跟个破门的强盗似的,提着个兽皮袋子, 在干燥温暖的地炕屋,一阵狂撸。 大巫坐在门口, 穿着蓝灰色的短尾鼠猫子皮拼接的长款外套, 头上戴了一顶浓密纤长、光泽漂亮的鼠猫子皮帽, 怀里还揣了一只脑袋像兔子、尾巴像松鼠、皮光水滑的鼠猫子, 笑眯眯瞅着抢劫现行犯。 虞羡看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