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警局上班时间,多数人从外往里走,他们两个逆着人流,又形象突出,在众人的瞩目中出了公安局。超长普尔曼停在前方不远处,收到指令的老周已经候在车旁了,周杨果逗着广场上正在训练的警犬幼崽,笑得像六月盛开的向日葵。 “早上没有大太阳,不用带墨镜。”柏朝随手摘下,对上虞度秋偏浅的眼眸,“也不用担心暴露自己的情绪,人类在面对离别时自然而然地会脆弱、会难过,别人就算看出来了,也不会嘲笑你,否则只能说明他们没有人性。” 虞度秋哈地一笑,正欲开口,被一根手指堵住了嘴。 触感温热,略微粗糙,像极了昨晚那个吻。 柏朝轻轻拂过他的嘴唇:“新主厨招到了吗?” 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刻调情,一般人会觉得荒唐。 可虞度秋挺喜欢,淤积在心里的某些情绪,忽然就被冲散了。 “暂时没有,不过洪伯应该安排下去了,也就这两天的事吧。” 柏朝难得赏了他一个好脸色:“所以我今天还能给你做早餐,是吗?” “没了主厨又不是没了厨师,谁家只备一个厨师啊?”虞度秋在他脸色重新变难看之前,笑嘻嘻地揽住他腰,“不过,你要做给我吃,我可以卖你这个面子。” 柏朝扬眉:“我面子这么大?” “当然,你可是我目前唯一的情人备选,别给我下毒就行。” “放心,再毒也比不上你那盘沙拉毒。” “………………” “先回家吧,家里还有个人等着你处理呢。”柏朝摸了摸他耀眼的银发,阳光反射到脸上,难得露出一个温煦的淡笑,“如果一会儿太难过的话,可以到我怀里哭。” 虞度秋受不了地推开他,径自朝车走去,摆摆手,留下一个潇洒不羁的背影:“你做梦吧,我这辈子,不会再为任何人哭了。” 第32章 另一头的壹号宫内。 镀金咖啡勺敲在杯壁上,叮!地一声,清脆的声响唤回了神游出去的思绪。 杜苓雅猛地回神,自幼接受的礼仪教育令她本能地为自己在餐桌上的失态而羞愧,悄悄瞥了眼站在旁侧的洪良章,所幸对方没露出鄙夷神色。 她心神不宁,客气地笑了笑:“洪伯,你一块儿坐呗,陪我聊聊天。” 洪良章快七十岁的人了,站久了确实有些疲惫,不过仍旧强撑着,眼神略含惋惜:“不用了,杜小姐,您是客人,我理应服侍您。” 杜苓雅笑容一僵,素颜愈发苍白。 她不该是客人。 以往来这儿吃饭,按虞度秋定的规矩,洪良章都会落座同桌吃饭,因为起码表面上,他们是一家人。 不愿意坐,把她当客人,不是个好兆头。 “您慢慢吃,杜总正在来的路上,您很快就能回家了。” “这里也是我家。”杜苓雅眼圈一红。 虞度秋美名其曰保护她,实则将她软禁在这儿,她心里不是不明白,自己做的事可能已经暴露了,但她不过是爱他心切,外加听说此次访问凶险,希望他不要前往,又有什么错呢? 尽管隐约猜想到了后果,可她仍执拗不甘地问:“度秋让我在这儿待了三天,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要我走,他到底什么意思?一面都不愿意见我?” “少爷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事出去了,刚才小周传来消息,快到家了。” “行,那我……去化个妆。他也真是的,凌晨才回来,一大早又不知道去哪儿了,以后要是当了这个家的女主人,轮到我操心的事还多着呢。”杜苓雅丢下咖啡勺,推开椅子起身。 洪良章眼中的惋惜参杂了几分同情,刺目得令她不敢再对视,落荒而逃。 再次回到餐厅时,虞度秋已经回来了,吃着不知哪位临时主厨做的汤面,胃口出奇地好,筷子没停过。心情似乎也很好,见她进来,笑着招呼:“早啊,苓雅。” 杜苓雅看着这张魂牵梦绕了许多年的脸,在心底缓缓松了口气。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