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的医生护士都说从未见过有人进你的病房,走廊监控里也没发现,不是你的幻觉还能是什么?” 虞度秋想想也是,连他自己也觉得那人八成是他孤独惶恐之下臆想出的玩伴,医学上不乏这样的先例,于是耸肩道:“行吧,那就当作是我的幻觉好了。您去忙吧,穆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麻烦跟我说一声。” 孙兴春嗯了声,刚走出两步,又被叫住,不耐烦了:“干嘛?有话说完。” 虞度秋:“还有一个问题:我十岁生日那天,您是不是送了我一个苹果?” 孙兴春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你生日什么时候,大概是护士给的吧,住院部值班的护士每天会给住院的小朋友发水果或者糖。” “这样……好吧,没事了,谢谢您。” 孙兴春走了,他独自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默默出神。 幻觉或许能幻化出许多现实中的细节,但那个苹果的芬芳与香甜他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是臆想。 当年的护士估计早已忘记这桩小事了,看来这段空白缺失的过往注定只能成谜了。 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打断了他的思绪,虞度秋拿起来一看,是周毅发来的消息,说已经将柏朝安置在地下室了,还委婉地问了句,地下室没有床,是不是能让他晚上回房间睡。 虞度秋回了条冷漠的语音:“让他自己想办法,又不是什么致命伤,反正卫生间浴室都有,不用管他,谁给他求情一起关进去。” 周毅回了句“好”,明白他是铁了心要教训人,不敢再多嘴一个字。 医院的走廊尽头拐出一道人影,被驱逐出检查室的纪凛闷闷不乐,嘴里骂骂咧咧:“冯队不让我守在这儿,让我去监视柏朝,干,又得跟你走。” 虞度秋微微一笑,哥俩好地揽过他的肩:“正好,还记得我请你帮我个忙吗?” 纪凛狐疑地看着他:“什么忙?杀人放火的忙我可不帮。” “还真被你猜对了。”虞度秋比了个手枪的手势,抵住他太阳穴,“嗙!”地开了一枪,“帮我杀了那只小畜生,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作者有话说: 很多人都猜到小柏的这层马甲啦,那就不藏着掖着了,不过小柏的马甲还没掉完,还有一层似乎没人猜到hhh 第99章 九月的木槿花已经到了花期末尾,花瓣零落成泥,进入休眠期,蒴果开始成熟。 纯白的花瓣铺了一地,将整个梦境包裹在一片柔软纯净之中,耳畔传来熟悉的、轻柔的低语:“木槿花的花语是‘温柔的坚持’,她不像别的花那么艳丽,默默生长,默默守护,就像……妈妈对你的爱一样……” 重复过无数遍的梦境,台词早已滚瓜烂熟,甚至能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一簇火光蓦地从脚下冒出。 面前温柔的女人突然使出全身力气,狠狠推开他,迅速升腾而起的熊熊烈火扭曲了空气,她的脸变得模糊不清,唯有两道晶亮的泪痕隐隐闪烁。 所有白花燃烧成了灰烬,飘飞在漫天的烟雾红光中。 美梦再度堕入地狱。 绝望的目光、恐惧的逃离、焦黑的尸体……死亡的气息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层层包裹,无处可逃,直至他强行将自己抽离出这场噩梦—— 蜷缩在沙发上的男人倏然睁眼,眼底仿佛仍映着火光,微微泛红,几乎缩成针尖的瞳孔震荡难安。他急喘着气,迫使自己将脑海中的纷乱平息。 明知是场梦,却依旧难以冷静。 四周原本悄无声息,突然传来咔擦一声轻响,门锁被打开了,紧接着是由上及下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走下楼梯。 水晶吊灯啪地一亮,在幽暗的地下室内洒下靡丽的光线,提着个医药箱的医生准时出现,看见他醒着,说:“你就坐那儿吧,我给你上药。” 柏朝点头,然后脱了上衣。 背后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狰狞的疤痕尚未完全褪去,但得益于悉心照料,比最初时淡了许多。 他有点渴,抓过地上的矿泉水瓶,一口气喝完,嗓子还是哑,像被梦里的烟雾呛着了,涩声问:“今天几号?” 医生往他背上抹着药膏,答:“7号了。” 他被关了五天。 壹号宫的地下室布置得十分奢华,却不是个适合住人的地方,也没有一张可供睡觉的床,只有一个勉强能容身的沙发,他晚上就蜷缩在上边,和衣而卧。 说是晚上,也不一定,没有日光没有声音没有钟表的地方,时间概念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漫长乏味的等待使得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只有当医生来的时候,才能获悉当下具体的时间日期。M.iyIguO.nEt